没在主厅待多久,元阙洲就已觉疲乏无力。他本想直接打道回府,可刚出主厅,先前那引路的老妖就来了,说是大宴三天,不得离开,随后便带着他俩去了客舍休息。到客舍时已近傍晚,薛无赦说在外守着,便一跃上了屋檐。而芥子囊里的虎崽儿还不见清醒,奚昭将它放在了枕头边上,自个儿则耐心等着入夜。来前她打听过主寨妖匪的习惯,多数时候子时就没人活动了。丑时往后,巡守的妖也会少上许多。她特意记住了巡守的时辰,估摸着再等三个时辰,就能出去找钥匙。她小憩了小半时辰,待天际擦黑时,忽听见一阵叩门声。因着半梦半醒,她听得并不明确。被那阵敲门声惊醒时,还以为是梦。直等看见了门窗上映来的人影,她才确定真有人在外面。奚昭作势起身,但还没离开床铺,就有人拉住了她的腕。握在腕上的手有力而灼烫,随后那人贴近了她。“昭昭……”绯潜不知何时已化出了人形,近乎半拥着她,“你要去哪儿?”奚昭被拉得坐了回去, 抬眸间就看见了绯潜的脸。应是酒量不大,他仅喝了那一小杯,面颊甚而连耳朵就已泛出了烫红。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她, 那双赤瞳被湿意洇透, 显出几分迷离。想着薛无赦很可能还在屋顶上, 奚昭压着声儿说:“外面好像有人, 我出去看一下。”绯潜抿唇不语。他一直藏匿着自己的妖息, 倒不怕被别人发现,但他却能感受到外界的气息。早在那宴厅里时他就发现了——那道人又回来了。不是说已经走了吗, 如何会找到这儿来。且不光是在宴厅, 现下他就站在门外。心底的酸意逐渐膨胀开, 绯潜道:“许是你听错了呢?”奚昭好笑道:“我都瞧见人影了。”只不过暮色渐深, 看不大明确罢了。绯潜:“也许是谁走错了, 这里的客舍多, 也总吵得很, 又或者……又或者是谁撞着门了。”“与其在这儿猜来猜去, 倒不如出去看一眼。”奚昭说,眼神移向门口。现下天黑得快,仅这么一小会儿, 房门就已融在了夜色中,看不出是否有人了。想将她留在这儿的念头越发强烈, 绯潜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俯身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她的掌心, 恍惚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她脸上。掌心传来阵微弱的痒意, 奚昭稍拢了下手。眼见着她呼吸稍急, 绯潜跪伏在了她身上,双臂撑在两侧。“昭昭……”他低声喃喃, 开始轻舐起她的唇。待她微张开嘴,便一手托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吻。不知何时,奚昭看见半空摇晃起一条尾巴。那尾巴不安甩动着,将他的心思彰显得彻底。她正用余光盯着那条尾巴,绯潜便已稍抬了脑袋。“昭昭,你就是听错了,外面没别人。”他稍低了烫红的面颊,轻碰着她的鼻尖,嗓音有些作哑,“别出去了,好么?我……可以舔别处的。”朦胧暮色间,奚昭看见了那双洇了淡淡水意的赤瞳,如剔透玉石般蛊人。她搂抱住了他的颈,两人拥吻在一块儿。待气息变得短促时,绯潜开始将吻落在她的面颊、颈上。随后顺着襟口、衣前的盘扣游移。待移至前腹时,他顿了瞬。因是他留下的,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气息。时日太久,那道元阳之气已散得差不多了,仅微末一点儿。却是的的确确在里面。心底的不安渐得平息,他将面颊紧贴而上,没一会儿又落下啄吻,偶尔辅以轻舐。小半刻后,他才继续游移着。奚昭忽轻抖了下,视线一垂便瞧见了他的发顶。暗红色的头发像是一簇燃在夜里的火焰,灼烧着她。他似是在用鼻尖轻扫着,片刻后才近乎吻了上去。感受到那丝微弱痒意不断加重的瞬间,一片死寂中又响起了叩门声。不急不缓,却是实实在在地落在了耳畔。奚昭倏然回神,坐起身的同时推开了他。绯潜被推开时,尚急喘着气,神情间还留有些许茫然。
半掩在发间的虎耳抖了抖,他下意识去捉奚昭的胳膊:“昭昭?”“真有人,我这回听见了。”奚昭理了下散乱衣衫,抬手捧着他的颊边,亲了下他的脸。“可——”“回来再说吧。”下去时,奚昭眼神一落,瞥见了他目下的情形。再抬眸时,她道,“你可以先自己玩一会儿,不过记得小声些。”话落,她径直出了门。起先她以为是薛无赦在敲门,但又觉得他应该没那耐心。要是第一回 没敲开门,估计就已经在外面喊她了。随后又想到元阙洲。八成是他,估摸着是找她有事。开门后,她一眼就看见了薛无赦。他抱着哭丧杖站在台阶下面,满眼探究地望着她,似在为何事而不解。但敲门的并非是他。而是站在他前面的蔺岐。天光黯淡,瞧不出他的神情如何。见着她后,他眼眸微动:“昭——”“找我有事么?”奚昭打断他。蔺岐稍怔。虽不明白缘由,可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改口道:“寨主醉酒,代他来问——可有何处安排得不妥?”薛无赦已转至他俩身旁,挑起眉梢。那大寨主脾气如此怪么?方才还将这人当贵客,转眼间就支使他来问东问西了。奚昭道:“房里太暗,我四处找过,都没找着蜡烛,不知道要去哪儿拿?”“随我来吧。”蔺岐道,转身往外走去。薛无赦紧跟而上,步伐轻快。“我跟着你一起去。”他语气自然道,“免得出什么事。”奚昭却摇了摇头,又看一眼暗沉沉的房间。薛无赦瞬间明白过来了——房里还有头大猫,也不知这会儿醒没醒。“行吧,那我在这儿等。”他用哭丧杖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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