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寒无法相信白千雪会做这种选择,大喊道:“师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和魔教的人站在一起呢?你还记得你是摘星阁弟子吗?”他叫得越大声,白千雪就越发觉得脚步沉重,在灼人的目光之中,背上那人的体温似乎越来越凉。白千雪陡然心惊,加速走向花子蹊。邱寒道:“师兄!你疯了!你真是疯了!”白千雪默然不语,邱寒仍在高声劝他还头,不要被魔教蛊惑。唐小赢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幕,不由哈哈大笑。邱寒看着他,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唐小赢这半晌没挣扎,身上附着的那团红雾缠绕得松了许多,他又来了精神,笑道:“哈哈哈哈哈,你的好师兄可没疯,俗话说情人如手足,师弟如衣服,他是有了相好,不要你这个师弟了。”邱寒气得怒不可遏:“你讲什么疯话?!怎可侮辱我师兄?!”唐小赢看他生气,越发开怀:“信不信由你咯,事实就是如此,哈哈哈哈,摘星阁果然有一套,培养的武林侠士,的确是不同凡响啊。”邱寒下意识要去拔剑,拔了个空,看着那一地断剑,叹了口气,盯着白千雪道:“师兄,你……”白千雪垂眸不语,避开了他的目光。唐小赢还在狂笑不止,笑的幅度过大,以至于那团红雾又渐渐勒紧了他的身躯,他大叫道:“痛啊!血溶渡者,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你如果不杀我,让我留着性命活下去,我总有一天会找你报仇!”花子蹊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是吗?”唐小赢道:“是!啊啊啊啊!”那团红雾蓦地收紧,雾气仿佛利刃,割破了唐小赢的衣衫,勒进皮肉,瞬间鲜血横流。场面过于血腥,万公子和众守卫们不禁都被吓了一跳,纷纷低下头,不忍去看这残忍一幕。萧云霓和邱寒也都微微侧目。苦量禅师捻着佛珠道:“血溶渡者,既然显露真身,必定有事相谈,何必折磨唐施主呢?”唐小赢浑身血流不止,却仍然在大喊:“禅师,不必替我讲情!来杀我啊!血溶渡者,哈哈哈哈,你快杀了我,否则你一定会死在我的剑下!魔教的人都会死在我的剑下!”苦量禅师道:“阿弥陀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唐施主,人应当珍惜生命,爱护自身啊。”白千雪微微皱眉,道:“够了,住手吧。”花子蹊轻笑一声,微微活动手指,那团红雾不再紧缩,唐小赢一团瘫软地倒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花子蹊道:“交出毒箭解药,我放人。”万公子道:“你的意思是要用唐小赢来交换解药?”花子蹊微微颔首,万公子低声对萧云霓道:“萧姑娘,你以为如何?”
萧云霓道:“万公子以为呢?”万公子抿了抿唇,为难道:“唐小赢可以算是我的属下,按理来说,是应当救他,可他身为我的守卫,却监守自盗,偷取千年金蛛,若是将他捉去送官,按千年金蛛的价值计算足可问斩了。”萧云霓道:“所以,万公子觉得,不给他们解药更好?可以放弃唐小赢的命?”万公子微微摇了摇头,面色讪讪:“这也不能叫放弃吧,那杀人凶手搅得万家庄不得安宁,好不容易擒住了,如果将解药交给他,不就等于是放虎归山吗?与其说唐小赢是被放弃了,不如说他是为我们万家庄牺牲了。他死之后,我会替他办一场风光的葬礼,将他的牌位放在万家庄的祠堂内,受庄民供奉。”他低声说了一大堆,无非是给自己开罪,减轻愧疚感,花子蹊不耐烦,道:“如何?”萧云霓尚在犹豫,交出解药救南宫不念,她当然不愿,可这个唐小赢年纪轻轻,在旁人面前总是桀骜不驯,但独独面对她时,却是难得的礼数周全,尊敬有加。放任血溶渡者虐杀他,让他给南宫不念陪葬,萧云霓内心纠结,始终无法狠下心不管他的死活。还未回答,万公子便抢先道:“不如何,万家庄的血仇一定要报!我绝不会受你这种邪魔的威胁!”白千雪道:“万公子,我能理解你报仇的心情,但是南宫不念与此事无关,他绝非凶手。”万公子冷哼一声,道:“凭你们的关系,你当然要包庇他,说他不是凶手了。”花子蹊道:“少废话。”他手指微微颤动,唐小赢紧紧瞪着他,似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苦量禅师道:“萧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请你先交出解药,解救唐施主吧。”萧云霓叹了口气,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万公子还待阻止,萧云霓将手一挥,瓷瓶已经飞出,花子蹊举手一接,从瓶中倒出一粒解药。萧云霓道:“解药给你,可以放开唐少侠了吧?”花子蹊道:“南宫无事,我自然会放人。”白千雪轻轻放下南宫不念,让他靠在一棵树上,将解药送到他口中,看到他喉结滚动,解药入腹,方微觉安心。奔波一夜,两方人马都已疲惫不堪,此时都在静待南宫不念醒来,暂停刀戈,纷纷坐在地上休整。解药见效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南宫不念微微动了动眼皮。白千雪一直在盯着他看,忙道:“南宫不念,你……怎么样?”南宫不念半阖着眼,看到面前这张脸,低声道:“我还……还没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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