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寒是摘星阁弟子,年纪轻轻,和葛峰感情深厚,而且他来祠堂调查,是白千雪临时告诉他去的,他先前并不知情。所以说,他是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苦量禅师是佛隐寺的得道高僧,虽然年纪尚轻,却精通佛法奥妙,如此一个慈悲心肠的人,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吗?至于这个老人,南宫不念适才仔细观察过,他是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仆役罢了。南宫不念目光闪烁不定,暗暗思考着,如果他们三人都不是凶手,就一定还有其他人偷偷潜入过偏堂,而苦量禅师一直在场,凭他的武功,只要有人接近偏堂,就立刻能察觉出来,又怎会让凶手有机会毁坏葛峰的尸体呢?这真是太奇怪了,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还没了解到的。 取出右眼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总不能将这三人统统关起来,不但会伤了和气,如果凶手另有其人,反而会更加没有掣肘,为所欲为。南宫不念正在思索如何应对,忽听那仵作说道:“诸位侠士,依我看,你们不如先把尸体的右眼取出,凶手将尸体的头颅毁损成这样,必然是为了损坏右眼,但是不知为何没有成功。”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南宫不念,凶手冒这么大的风险,先是杀掉那三个知晓此事的衙差,又潜入祠堂妄图破坏葛峰的右眼,由此可见,仵作的推断大致正确,这只右眼必定记录下了凶手的某些重要信息。邱寒不知此情,问道:“葛师弟的右眼怎么了?凶手为何要损坏他的右眼?”他低头看去,葛峰右眼的眼皮全被割掉了,眼珠一览无遗,但奇怪的是,虽然右眼周围伤痕累累、皮开肉绽,这只眼珠却是完好无损,丝毫没有受到伤害,甚至……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就像是一只活人的眼睛一样。邱寒盯着那只右眼看去,他的面孔被映照在其中,竟莫名地觉得有些诡异,向后退了一步。南宫不念道:“详情稍后在下讲给邱少侠知晓。”他走到棺木前,瞥了一眼白千雪,犹豫着没有出手。葛峰是白千雪的师弟,虽然他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去挖眼睛这种事,对白千雪来说,必定很难接受。所以,白千雪不点头,他无法下这个手。白千雪也正望着他,顿了顿,走上前,道:“我来吧。”南宫不念微微惊诧:“这……你可以吗?还是我代劳吧?”白千雪深吸了一口气,道:“多谢,不必。”说完,他便伸出两指,指尖凝聚灵力,隐隐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他微微蹙着双眉,那光芒瞬间便钻入了葛峰的右眼眼窝之下,将瞳孔映照得一片雪亮。
但是,那只右眼却丝毫不动,白千雪微微一愣,再度加重灵力,眼珠仍然牢牢镶嵌在眼窝内,无法移动分毫。南宫不念道:“白少侠,先停手吧。”白千雪收起灵力,也略为诧异地看着那只右眼。他刚刚所运转的灵力足有七成,这种程度的灵气可以削铁如泥,怎会无法取出一只眼睛呢?南宫不念道:“现在,我们明白为何凶手没有将这只眼睛破坏掉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从葛峰脸上的伤痕来看,那凶手并不是故意泄愤毁尸,而是在想办法割掉这只右眼,却无法做到。”仵作在一旁道:“这么看,海魉树的果实不但生命力强,还很坚硬,无论气功还是利器,都不能破坏它。”南宫不念点了点头,道:“天下只有十方妙门才知晓海魉树的果实可比人眼,那给葛峰移植这右眼的人多半也是此门中人了,大概只有他们,才能通晓其中机关,取出这只右眼。”白千雪却神色黯淡地摇了摇头:“十方妙门隐世而居,我们连这个门派在哪儿都不清楚,如何找他们的门人来帮忙取出这只右眼?”“这样啊……”南宫不念听后,也没了头绪,无法取出这只眼睛,就无法得知葛峰死前看到了什么,那这条线索就会断掉了。看着他迷茫的神情,鬼面郎君道:“教主,其实这个十方妙门也并非那么高深莫测,一年前,此门的所在就被人发现过。”南宫不念双眸一亮,问道:“是吗?在哪里?”白千雪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鬼面郎君道:“在巴蜀一带的深山里,人们发现的时候,此门已经被灭了,房屋也尽数被烧毁,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南宫不念道:“那要取出这只右眼,岂不是毫无可能了?”鬼面郎君道:“不过,江湖中传闻,十方妙门依然存在着幸存者,只是仍然过着隐居的生活,不知是去了哪里。”南宫不念道:“十方妙门是被何人所灭?整个门派这么多条人命,幸存的弟子就没想过复仇?身负血海深仇,也能安心隐居?”他如此问出口,心里不禁隐隐担忧:罪魁祸首不会是我这个魔教教主吧?鬼面郎君的话让他安下心:“被何人所灭就不知了,但是这人有本事灭掉神秘的十方妙门,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南宫不念叹了口气:“这么说,现在还是没办法找到十方妙门的幸存者啊……”鬼面郎君道:“教主,不如属下带一队人马,前往巴蜀,去十方妙门的旧址一带搜寻,看会不会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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