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适才那场争斗已为人察觉,不到片刻,封含清便已知晓此事,摘星阁众弟子在后紧追不舍,南宫不念轻功卓绝,很快便甩开了那些弟子,飞落到摘星阁外的一片树林中。他朝天幕望去,只见东南方果有一道灵光尚未散尽。醉雪刀终于复原,他本想隐瞒此事,不声不响地用醉雪刀除去邪灵,不想事与愿违,这灵光已将此事公之于众了。接下来等待他的,除了躲在暗处的万家庄凶案主谋和千面妖狐外,众多正道派门也会与他为敌,他注定过不了平静的日子了。这些他倒觉得还好,只是后悔适才没有尝上一口白千雪为他熬的那碗粥,害他白白辛苦。他心中落寞,叹了口气,踩着积雪在林间独行。蓦然间前方闪过一人,挡住他的去路。南宫不念停了下来,瞥了那人一眼,瞧出是谁,笑道:“原来是封阁主,晚辈有礼了。”封含清冷冷道:“你竟敢来摘星阁?!”南宫不念道:“有何不敢?”封含清怒道:“你杀我门下弟子,凶残无道,私藏醉雪刀,暗中潜入正道派门,究竟意欲何为?!我今日必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南宫不念微微眯了眯眼,心绪止不住翻腾,他并不知自己被邪灵影响,一旦起了万分之一的杀念,便会被无限放大。他轻声一笑,缓缓开口:“封阁主,慎重,只怕你杀本教主不成,反倒要被我所杀。当初本教主能杀你门下首徒,如今也能杀你。”他没有注意到,白千雪正匆匆而来,正听到他肆无忌惮地讲着这些话,倏然间愣在了原地。白千雪的思绪又似回转到了三年前,他亲眼见到南宫不念杀了他师兄,即使那样,他也无法对南宫不念刀剑相向。他不能与他为敌,只好骗自己去无视他,然而在那之后的三年间,南宫不念仍是对正道虎视眈眈,屡番争战,他们两人也渐行渐远。白千雪以为自己这一次,是彻底抓住了他,却未曾想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南宫不念还是这样轻狂不屑,完全不将他人的命放在眼里。他心里一阵痛楚,却又不禁去想,他是能拉住南宫不念的,就像在绝命崖时,他不就将他拉住了吗?白千雪便走到南宫不念身边,和他站在一起,紧紧握住他的手,对封含清道:“师尊,是弟子让南宫来摘星阁的,您要杀他,就连弟子一起杀吧。” 不要骗我封含清的面色比地上的积雪还要白上几分,眉宇间怒气腾腾,佩剑随即出鞘,指向白千雪:“好,好啊!白千雪,为师以为这三年来,你总算幡然醒悟,可如今被这魔族孽种一蛊惑,你又变成了这副模样!也罢,为师便当没有你这徒弟,今日先杀了你,免得你辱及我摘星阁的门楣!”白千雪垂眸,握着南宫不念的手微微颤抖。南宫不念看着他晦暗的眸色,心中不忍,便想将手挣脱出来,却不料被白千雪握得更紧了些。南宫不念微蹙着眉,目光紧盯着封含清:“封阁主,你最好想清楚。”
封含清看着这二人,不禁犹疑不定。南宫不念面若寒霜,绝不会坐视白千雪被杀。摘星阁弟子虽多,用不了多时便会赶来支援,可与魔教教主一战,必定是伤亡惨重,得不偿失。他盘算一番,长叹一声,愤然收了剑:“魔教教主,我今日可以放你走,但只此一次,来日正道必当诛灭魔教。”南宫不念轻笑着点头:“本教主恭候大驾。”转而对白千雪温声道,“小白,我们走。”白千雪却放开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南宫不念神色一滞,随即想到白千雪留下,定是还想找那册“醉雪凝冰”。碍于封含清在场,不能直言,南宫不念便凑近他,唇角在他耳边发出气音:“别管那秘籍了,大不了我杀了封含清,抢来便是。”白千雪霎时心惊,看向南宫不念,不由蹙紧了眉。他们两人状似难解难分,封含清看了大为恼火,喝道:“魔教教主,你到底走不走?!”南宫不念没有看他,目光始终盯着白千雪,又道:“白千雪,跟我走。”白千雪怔愣一瞬,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南宫,不可乱来。你先走,等我。”南宫不念隐隐不悦,不解地看向白千雪,他心道什么叫乱来?封含清不能杀吗?虽然他是你师尊,但他几番要杀我,又不许你我在一起,在你心中,我竟还比不过他吗?邪气侵蚀心念,他眼中只有白千雪一人,此刻那偏执的心思占据了理智。他想直接将白千雪带走,又担心他怪自己胡作非为,日后又像起初那般视他如仇敌。他最终还是遂了白千雪的意思,瞥了一眼封含清,冷冷道:“封阁主,如果白千雪受到一丝一毫伤害,本教主不仅要杀你,还会让整个摘星阁陪葬。”白千雪道:“南宫!”南宫不念看向他,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唇角微翘,低声道:“那我走了,我等着你。”白千雪默默望着他,点了点头。南宫不念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白千雪,似是确认般道:“你不要骗我。”匆匆折返魔教,一回去,南宫不念便直奔绝命崖。醉雪刀冲天的灵光虽已消散,但那刀身发出的光华依然还在,南宫不念一落入洞穴,便见光华布满洞内。除了楚临和鬼面郎君外,花子蹊也在。见他回来,花子蹊道:“你总算来了,我正要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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