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雪怔愣地看着他,想上前为他擦去眼泪,却莫名感到有些恐惧,不敢触碰他,一瞬之间,他们两人的距离似乎已是遥不可及。白千雪双唇轻颤,连声音都在颤抖,慌乱地对他解释:“南宫,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师尊说……说‘醉雪凝冰’早已失传,这本秘籍是……是摘星阁先人所著的秘术,可以借此压制邪气,我才……”他双手五指张开,抓向地面,又紧紧攥成拳,垂下头去,甚至很怕再看南宫不念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南宫,对不起……”花子蹊摇了摇头,将那本假的“醉雪凝冰”掷在地上,冷笑道:“我看你们师徒分明是勾结一气。”他垂眸看了一眼南宫不念,只见他闭了眼睛,未再去看白千雪,眼角挂着两道泪痕,气息越来越弱。花子蹊皱眉道,“他都死到临头了,你何必还要说这些话来骗他?”白千雪蓦然抬眸,盯着南宫不念苍白的脸:“我没有骗他……他、他不会死……”花子蹊勾了勾手指,那抹浮在白千雪颈间的血雾微动,他淡淡道:“你最好祈祷他不会死,他要是死了,你也要去陪他。”话音刚落,殿外白影一晃,楚临匆匆而来,见南宫不念伤至如此境地,不禁微微愕然,连忙去查看他的脉息。真气冲刷着南宫不念的每一处经脉,始终无法停息,楚临蹙眉道:“阿念,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南宫不念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眨了一下眼,他体内的疼痛丝毫未减,适才恍惚间听到正道中人说要将他千刀万剐,想来那滋味与现下相比,也差不了太多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撑不住了,不由心生哀伤,但转念一想,在游戏里死了也不是真的死了,而是会再次重新体验,只是……他微微侧过脸,朝白千雪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血泪充盈,这一眼只看到了白千雪的轮廓。他想,只是重新体验游戏时,再遇见的白千雪,还会是现在的小白吗?他对白千雪有些怨恨,又有些眷恋,更多的是放不下。但他实在太疼了,仅仅是微弱的呼吸都让他觉得痛楚难当,他想转过头去,不再看白千雪,身躯却无力再动,只好闭上了眼,气若游丝地道:“太痛了,杀了……我吧。”他没有看到,在他这句话说出口之时,白千雪的瞳孔遽然收缩,泪水夺眶而出。楚临叹了口气,抬手点向他周身几处穴位,又朝他颈后一点,南宫不念便晕了过去。花子蹊道:“楚前辈,你这是……”楚临道:“阿念内息混乱,这样下去只有等死,我将他体内最为关键的几条经脉先设法锁住了。”花子蹊疑虑道:“将经脉封住,那他的功力……”
楚临道:“自然是用不了了,先封住,再另寻对策吧。人身上经脉很多,我只能封住关键的几条,其余细微的经脉间仍有真气残留,只是法力微弱。但阿念这样子,只怕他不运功,那些细微经脉间浮动的真气也会让他苦不堪言。这只是一时之计,长此以往会伤及他,必须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花子蹊点头,楚临又问道:“阿念是如何受伤的?”花子蹊冷哼一声,从地上拾起那册秘籍:“旁人如何能将他伤成这样?”他瞥向白千雪,“是他谎称这功法是‘醉雪凝冰’,给南宫修炼。”楚临将那秘籍翻阅一遍,微微凝眉。花子蹊道:“前辈可知这是何术法?”楚临摇头:“未曾见过。”自绝命崖而来,楚临沿路上已听闻正道诸派正要大举进攻魔教,南宫不念受伤,必是正道谋划暗害,但见白千雪仿佛失魂落魄一般,神色不似作伪,不禁略为疑惑。楚临走向白千雪,蹲在他身前,缓缓开口:“白少侠,阿念虽与你立场不同,但他倾心待你,一片赤诚。就算你无法帮他,便是袖手旁观也好,实不该让他……这般痛苦。”白千雪神色木然,只是去看南宫不念。楚临继续道:“如果你知道怎样破除这秘籍上的功法,还望你手下留情,救他一命。”白千雪声线颤抖:“我……我不知道,”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登时起身朝殿外而去,“我去问师尊!”“站住!”花子蹊似是忍无可忍,拦在白千雪身前,手指猛一攥拳,那团缠绕在白千雪脖颈上的血雾忽地收缩,白千雪几近窒息,颈间青筋暴起。花子蹊道:“你将南宫害成这样,还想走?!”白千雪指尖忽地击出一束灵流,将那团血雾冲散,道:“让开!我要去问师尊,如何救他!”花子蹊弯刀挥出,白千雪心皎也随即出鞘,刀剑争鸣声不断,剑气与刀锋在寝殿内乱飞。楚临连忙护住南宫不念:“都停手,不要伤到阿念!”白千雪一惊,立即收了剑,落到南宫不念身边。花子蹊也将血雾收于刀内,眼中怒火腾腾,看向白千雪道:“你以为你去问封含清,封含清就会告诉你救他的方法吗?他告诉你的办法,多半是再害南宫一次,将他彻底害死为止!”白千雪身躯猛然一滞,他忽地想起,师尊给他那本秘籍时,曾命他将秘籍交给南宫不念后就回摘星阁,不可留在魔教。他那时只当是师尊厌恶他与南宫交好,却未料到,师尊竟是利用他去害南宫,担心事发之后,他留在魔教会遇到危险,才会命他回摘星阁。他原本是打算遵从师命的,可一见南宫不念便爱意丛生,不忍与他分开,如此便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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