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不念道:“好,快变!”“只能变成照过这面镜子的人的模样,但照过这面镜子的正派中人不多……”鬼面郎君微一思忖,对萧云霓道,“萧姑娘,不知可否借用贵派几位弟子的身份?”萧云霓道:“还是九师弟、十一师弟、十三师弟对吧?上次他们三个被你们迷晕了一个多月才回的莽苍山派!”鬼面郎君面色讪讪,又见萧云霓点了点头,便将浮生镜一挥,炫目的光束掠过后,南宫不念扫了眼自己的装束,只见他又变成了莽苍山派的十三师弟,而楚临变成了那位面色黝黑的九师弟。鬼面郎君正想将自己也变了,南宫不念道:“阿郎,你留在赤练谷。若是我们……有何不测,你就带着醉雪刀和收魂伞剑,回十方妙门躲起来,再也不要到江湖中了。”“教主……”鬼面郎君将浮生镜递给他,“有浮生镜在,教主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有人识破你的身份,你就再换一张脸,总能逃得出来的!” 剑主已死花子蹊和朱焰离开赤练谷,往魔教而去。两人行了四日,到达时恰好是魔教被破后的第四十九天。冬日的山间一片萧索,楼宇宫观坍塌破败,比之从前,更显阴气弥漫。来的路上,朱焰在一家冥店内买了些香烛纸钱。他警惕地在四周查探一番,见无正派弟子看守,便在大殿前寻了个避风之处,取出香烛纸钱,使个火诀点燃了。花子蹊随手向那火舌里撒了一把纸钱,又捏了几支线香,点燃后插进香鼎内,然后便走到一旁,倚着栏杆静立不语。朱焰燃着剩下的纸钱,边烧边低声说着些“一路好走”之类送别亡魂的话,不觉悲从中来,眼眶微湿。他含着泪,无意中抬头一掠,朦胧的视野内忽地闪过一抹白影。他心内大惊,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那影子已经不见了。他愣了片刻,将剩下的纸钱扬进火舌里,对花子蹊道:“二当家,咱们走吧。”花子蹊见那纸钱尚未烧尽,朱焰神色又有些慌张,疑惑道:“怎么了?”朱焰道:“我刚刚祭奠得可能太诚心了,引来了兄弟们的亡灵。”花子蹊微微蹙眉,似乎并不相信。朱焰忙指着黑漆漆的大殿门口:“有个鬼就在大殿里面,我……我看到了。”“是吗?”花子蹊一脚踹开了半掩着的殿门,“火。”朱焰大气都不敢喘,连忙往空中抛了数个火球,空旷的大殿内霎时一片明亮,四壁均无处可藏,一抹白衣剪影正背对着他们。朱焰情急之下,拉着花子蹊的手臂,大叫道:“二当家!真的有鬼!”
花子蹊冷冷扫了他一眼,朱焰被他这一眼瞧得更慌,尚未来得及松开手,便被花子蹊掌心一束真气击中,整个人朝那白影飞去。那白影侧身一闪,朱焰便直挺挺地摔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抬起头,这才看清了那白影的模样。他怔了一下,脸上的惊恐迅速消退,转而变作怒气腾腾,连身上的火焰都旺了几分。他从地上跳起,掌心托着一团火球,吼道:“白千雪!你在这儿装神弄鬼,想做什么?!”白千雪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道:“南宫在哪儿?”花子蹊道:“上次他在,没杀你。这次……”话未说完,弯刀便飞向白千雪背心,白千雪耳听那刀刃破风之音,旋身一躲,弯刀便扑了个空。灵力从他掌间挥出,如同一把无形的剑,与那弯刀相斗,发出一阵阵激烈的交锋之声。花子蹊不禁动作微顿,疑道:“你的功力,怎会复原?”白千雪未答,又问:“南宫怎样了?”魔教被攻那段时日,朱焰虽未在教内,但这些日子来在赤练谷也听叫丧鬼说得七七八八了,见白千雪功力恢复,也颇为意外,略一思忖,便有了个想法,对花子蹊道:“二当家,可能是教主……”花子蹊轻声一笑:“南宫骗我?”朱焰恐他二人生出嫌隙,忙道:“二当家,你可千万别怪教主啊!他被这小白脸迷得神志不清,一时糊涂才会……”不说还好,越说花子蹊面色越差,催动弯刀:“功力复原又如何?我照旧杀他。”刀刃与灵气如飓风扫过,大殿墙壁和梁柱霎时变得沟壑丛生,砂砾木屑噼里啪啦地往下落,朱焰用手挡在眼帘上,闪至一处角落,喊道:“二当家,别打了!他在这里,你不觉得奇怪吗?说不定还有其他正派的人在附近藏匿!”花子蹊仿若没听见他的话,刀锋更厉。朱焰见此,又道:“二当家,你伤了他,被教主知道了,会不高兴!”花子蹊冷笑一声,百忙之中,一抹血雾袭向朱焰面门,宛若一条绳索般,将他的嘴覆住了。朱焰挣扎半晌,拿那血雾没办法,只好在一旁考虑,要不要出手帮花子蹊,尽快拿下这一阵,离开这里。他正犹豫之际,忽闻一阵梵音自远而近,刀刃灵流交锋声虽烈,那梵音却不受影响,仿佛将杀气隔绝在外,听来令人如沐春风。随着那梵音流入大殿,一道金光忽地冲入,隔开了那血雾弥漫的弯刀。两人停手,向殿门望去,见苦量禅师正手执法杖,对他二人道:“二位施主,今日乃是亡灵别世之日,在此争持,恐妨碍了他们的往生之路。”朱焰跑到花子蹊身边,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唔唔”叫了几声,花子蹊扫了他一眼,血雾登时消散。朱焰急道:“我就说白千雪不会无缘无故在这儿,这帮手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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