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千雪的声音。他们两人身躯微贴,南宫不念有几分难为情,轻声应道:“嗯。”白千雪怔了一下,随即起身下榻,立在他床前,断断续续道:“我本是在给你调息,却……却不小心睡着了,对不起。”南宫不念坐起身来,感觉经脉间的真气尤为平稳,定是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白千雪在用灵力替他疗伤,不眠不休,以至于还在为他调息时就睡着了。又担心他误解,忙着解释。似是在绝命崖底发生了那桩并不愉快的事件后,白千雪便对他心存愧疚,凡事极守分寸,丝毫不敢逾越。南宫不念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轻声道:“没事的。小白,多谢你了。我昏迷多久了?怎么在圣教?”“十三天。这里与赤练谷相比,距玉璃山更近,也更利于你休养,他们就将你送到这儿了。”白千雪微微停顿,又道,“南宫,你不必谢我。我们之间,不该这么说。”南宫不念将他拉回自己身旁:“白少侠教训的是,是我错了。”白千雪道:“南宫……又在取笑我。”南宫不念低声笑了笑:“哪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谢你是真心,认错也是真心。”他这样一说,白千雪更不知该如何回应,眼眸轻垂,显得有些无措。南宫不念笑着看他,忽然想起他适才那句话,微感奇怪。白千雪说,是“他们”将他从玉璃山送回魔教的。这个“他们”,大概就是指魔教那几位了。那当时,白千雪没有一起来魔教吗?为什么?他思索间,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他双目赤红,运用真气催动收魂伞剑,伞缘的利刃倏然没入白千雪的胸膛。南宫不念头痛不已,紧蹙着眉,另一幅画面又忽地呈现出来:醉雪刀与收魂伞剑相击,天地一片肃杀,两件神兵尽皆化作尘埃……他不禁垂下头,身躯微微抖动。白千雪看出不对,立即握住他的手,向内渡入灵气。灵气如温柔的春风般,轻抚着南宫不念体内起伏的真气。片刻后,南宫不念疼痛稍缓,经过白千雪数日来的调息,他的真气已然不似从前那般凶悍了。适才也是因情绪激动,才会造成真气浮动,是以很快便平息下来。但在白千雪给他渡入灵气时,南宫不念隐隐觉得那灵气似乎不如以往深厚。他心中一动,反手握住白千雪的手腕,去探他脉息,霎时便明白了——白千雪没有与他一同到魔教来,是因他那时也受了重伤,想必是被邱寒带到摘星阁休养,甫一好转,便赶来魔教,以灵气为他疗伤。白千雪一怔,想要抽回手。南宫不念紧攥着他的手腕,蹙眉道:“你受伤了?”白千雪道:“不妨事。”南宫不念想起适才脑海中出现的画面,盯着白千雪,声音轻颤:“是我伤了你?”白千雪连忙道:“不是。”
南宫不念顿了顿,缓缓松开手,听到白千雪轻吁了口气,好似松弛下来一般。他趁白千雪没有防备,忽地将他扑倒,一手将他压在榻上,另一只手胡乱去扯他的衣襟。白千雪眨了眨眼,默默注视着他,仿佛呼吸都滞住了。他一愣,南宫不念没有阻碍,立即扯开他的衣服。夜色昏暗,南宫不念看不清楚,又怕他反抗,心里焦急,索性直接伸手去摸,摸到白千雪胸口缠绕的一片绷带时,他停了下来,垂眸道:“还说不是我伤的?是我用收魂伞剑……刺的你。”南宫不念捂着脸向后退去,心里一阵后怕,又觉哀伤不已:“再偏一点儿,我就……杀了你了。”白千雪坐起身,朝他靠近了些,温声道:“南宫,不是你,是邪灵。现今邪灵已除,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而且,你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很快就会复原了,不必担心。”白千雪的语气倒像是在哄他,南宫不念又急又气:“你哪里好好的?明明伤得很重,”他低下头,拉起白千雪的手,摸向手腕上缠的一圈绷带,不禁叹了口气,“这里也有伤,那天流了那么多血,不待在摘星阁休养,瞎跑什么?自己的伤都没好,还这般耗损灵力为我疗伤……”说到此处,他忽地神色一慌,便要起身下榻。白千雪道:“要做什么?”南宫不念道:“点灯。”白千雪道:“我来。”他拢了拢衣衫,起身点燃灯盏内的红烛,转过身,却见南宫不念正跟在他身后。南宫不念握住他的手,在烛火下翻来覆去地看,白千雪奇怪道:“怎么了?”南宫不念道:“醉雪刀已碎为齑粉,‘醉雪凝冰’那部功法寒气尤甚,而今无醉雪刀化解,你再为我疗伤,这手岂不是会……”白千雪唇边不觉浮起笑意:“南宫,没事。寒气是在修炼当中,突破难关时才最为严重,只要彼时以醉雪刀化解,一旦练成,便无碍了。”南宫不念道:“真的?你没骗我?”白千雪点头,南宫不念仍是不放心:“那你发个誓,如果你在骗我,你就会……”让白千雪怎样的誓言他说不出口,顿了顿道,“我就会五雷轰顶。”白千雪无奈地笑了:“南宫,我没有骗你,但我不能拿你起誓。如果我在骗你,我就会五……”话未说完,南宫不念忽地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我不要你发誓了!”白千雪微微垂眸,看向他的手。南宫不念一怔,将手移开,略感尴尬,转身躺回了榻上。白千雪道:“南宫,你尚未复原,还需好好休养,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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