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蕖连忙高呼:“陛下圣明!”说着,梁蕖心里松了一口气。距离夏至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要建成万丈高台,绝非易事。这老皇帝如今听信了她的话,一心求仙,定然是要拼尽一切人力物力来建造这万丈高台,征徭役、开国库、加赋税都是不可避免之事,朝野间想必又是怨声载道……这只是第一步。既然她的师父告诉她,这天下还不够乱。好,那她便再多用几分力气,将这天下搞成一滩浑水。早年间,她在逆境之中受尽苦楚,那些人是如何对待她的,她都一一记在心里。经历的多了,如今,她所在意的,不过一个昆仑令,和一只小狐狸。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顾及其他人了。很快,皇帝要修建万丈之高的祭神台一事便传遍了后宫。苏商商刚刚睡醒,正在四处找寻梁蕖的身影时,便听见了这消息。只是这小狐狸对人间之事实在是不怎么熟悉,她只是觉得这事好像很大,但却对其中会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一点概念都没有,因此竟然并没有十分在意。苏商商只是在想:“她如此作为,是不是又要被人在背后唾骂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她明明心里清楚,万丈高台并没有什么用的啊。”她想问梁蕖,可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问。她生怕自己问的方式不对,引得梁蕖回忆起从前的伤心往事。想着,苏商商只得忍住了。她看着梁上的花灯,心里尽是疑惑,不能问出口的疑惑。“唉,阿蕖……”苏商商长叹一声,小狐狸的声音里带了淡淡的忧愁。洞庭湖里,密切关注皇宫动态的清芦也得知了这消息。她听见这消息,便眉头一皱:“这国师又在搞什么鬼?”她由衷地担心苏商商,她要尽快把苏商商从皇宫里换出来,那地方,实在不适合这样的小狐狸待着。想着,清芦看向了石床上坐着的西吉国公主。公主面带愁容,也正看着她。两人无意间对视了一眼,清芦连忙避开了西吉国公主的目光,问:“你可觉得好些了?”这些日子,鲤鱼洞只有她们两个。但清芦实在是厌恶凡人,因此对着这西吉国公主,也是寡言少语的。说起来,这还是那日公主苏醒之后,清芦第一次主动问话。她实在是不愿对凡人多讲一句话。公主低了头,道:“还是头疼。”“你昏睡许久,头疼很正常,”清芦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待你开始在水下呼吸困难之时,我便送你出去,送出的早了,你在岸上会不适应;送出的晚了,你在水下便有危险。因此,你一旦开始呼吸困难,便要同我讲,把你带回凡间,带去你本该去的皇宫。我要把我的那位朋友换出来。”公主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神情凄凉。她看向清芦,眼中尽是讽刺。
“你笑什么?”清芦问。公主的表情实在是让她不舒服。公主依旧保持着那凄凉的笑,答道:“因为就是很可笑。凡人不问我的意愿,便让我顶替公主来大吴和亲,嫁给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头子。妖怪也不问我的意愿,将我从使团里抢出来,又要将我送回皇宫……我活生生一个人,倒像是没有嘴巴的死物,被人送来送去。你说,这不可笑吗?”清芦听了,不由得一愣。“不过,你们竟然要比凡人好些,”那西吉国来和亲的公主又叹道,她看向清芦,道了一句,“最起码,你们还会顾及我的死活,没有杀了我了事,也没有将我丢到岸上便甩手不顾……还好,还好。”“不要拿我和那些凡人相比,他们只会是利用你,而我不同。”清芦冷冷地说了一句。“为什么不行?”公主反问,“利用我的身份,也是利用。同样是利用我,为什么不能比较?难道妖怪的利用就不是利用了吗?”清芦听了,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又要向那石门的方向走去。在那石门前,她总能安心些许,这公主说的话让她心烦意乱。公主见清芦离去,便收回了目光,只是仰着头,近乎呆滞地看着鲤鱼洞里不远处的一块青石。这鲤鱼洞的陈设实在是单调,足以看出这鲤鱼洞的主人是个没什么情趣的鱼。“你叫什么名字?”正当那公主看着那块青石之时,她忽然听见清芦这样问了一句。这么多天了,这妖怪终于想起来问她的名字了。“诏书上写的名字是琼华,但我的真名,乃是玉锦。”她说。“哦,”清芦应了一声,“我叫清芦。”说罢,清芦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弱点清凉殿里,苏商商和梁蕖对坐品茶。苏商商看着梁蕖,又有无数句话想问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而梁蕖倒是怡然自得,从容正经,拿起茶壶小心斟入,倒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阿蕖?”苏商商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小心地唤了一句。“怎么啦,商商?”梁蕖用她一贯对苏商商的温柔语气说着。苏商商本来捧着茶杯,听了这话便把茶杯放下了,看起来难得的严肃了一回。“阿蕖,我想问你,”苏商商颇有些不解,“你明明知道那长生不老药是炼不出来的,你也清楚那万丈高台对求仙访道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要建议皇帝去做这些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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