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浑也正看着她。“先是北斗庄,又是襄宜谷……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沈瑾白看着地上的尸体,沉吟不语。蒋沅儿却灵光一闪:“听说襄宜谷最近和北斗庄不太对付,莫非是特意来嫁祸北斗庄的?”“莫要再胡乱猜测了,”陈广峻及时地打断了正在不断思索的所有人,“先把这还能审的两人,押送官府吧。”关于襄宜谷的猜想,最后只得不了了之了。陈广峻请蒋沅儿帮忙,两人一起把吴浑和那昏迷的杀手绑了起来,送去官府,只等六扇门派专人来提。季陵在看完这场闹剧后拿了酒,便不知所踪,只剩沈瑾白和萧非面面相觑。萧非看起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名为鹧鸪天的毒药。“回去吧?”沈瑾白看着萧非,问。萧非回了神来,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明月朗照,两人并肩而行走在大街上,影子拖了老长。两人中间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沈瑾白走着走着,便不禁侧头看萧非几眼。萧非注意到了这一切,便抬头迎上了沈瑾白的目光,问:“沈姑娘,怎么了?”“没怎么。”沈瑾白说着,扭过头去,看似专心地向前走着。萧非看着沈瑾白,又低下了头去,道:“沈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鹧鸪天的事。毕竟是襄宜谷的药,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的确是沈瑾白心中所想。今夜的萧非让她大开眼界,她心中实在是有很多个疑问。比如那解药、那迷药、还有这毒药。沈瑾白觉得,就算是江湖医女,也不至于事事都精通至此吧。再加上离开红香楼后,萧非便一直如此心不在焉的,更让她起疑了。“沈姑娘,我的确有所隐瞒,”她说着,连忙快走了几步,拦住了沈瑾白的去路,十分认真地对沈瑾白说道,“我的确和襄宜谷有些关系。”“什么关系?”沈瑾白问。萧非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我的师父,便是襄宜谷出身。二十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他逃出了襄宜谷,自那以后他便四处行医,看似济世救人,实则是躲避襄宜谷的追查。”萧非说着,低下了头:“可他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他便是死于这鹧鸪天之毒。那日我采药回来,便见他刚刚服下这毒。”
萧非说着,小声地啜泣起来。沈瑾白见她这模样,不由得愣了一下,想在身上摸出块帕子递给她,可摸到的却是一件又一件的兵器。于是,沈瑾白一时竟手足无措了。只听萧非接着说道:“师父怕他把我也连累了,临终前只来得及对我说一句,叫我不要在外边提这件事,然后便撒手人寰了。所以我除了基本的治病救人之外,对于这些药也是略知一二……沈姑娘,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只是……害怕……我不知道师父犯了什么,怕襄宜谷也盯上我……”萧非说着,已是哽咽难言。沈瑾白见她哭得双眼通红,楚楚可怜的。萧非又抬起头来,看着沈瑾白,抽噎着问:“沈姑娘,你相信我吗?”沈瑾白见她如此,想了又想,一时想不出纰漏,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萧非见沈瑾白点了点头,终于流着泪又挤出一个笑容来。她一下子扑上前去,一把拥住了沈瑾白,十分乖巧地说着:“沈姐姐,多谢了。”沈瑾白实在受不得被人这样抱着,虽然她不是第一次和萧非这般接触了,可她还是一下子浑身僵直,就想后退。可萧非抱得实在太紧,她又不忍心狠心挣开她,于是,她只得淡淡地道了一句:“我右臂还有伤。”果然,萧非如大梦初醒一般,连忙离开了沈瑾白的身体。她一脸慌乱地看着沈瑾白,结结巴巴地道:“对不起沈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我回去给你治伤……”“多谢,但我自己可以,”沈瑾白向后退了一步,“还有,不要……”“我知道,不要叫你姐姐,”萧非忙道,“可我一见你便觉亲近,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称呼了……”“我不适合与人亲近。”沈瑾白打断了萧非的话,她十分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她说着,连忙大步向前,逃也似的离开了。萧非看着沈瑾白的背影,轻轻一笑,又拿袖子擦了擦眼泪,这才忙追了上去,紧紧地跟在沈瑾白身后。回到酒楼后,沈瑾白先叫了水准备沐浴,等水的时候,这才慢慢解开衣服想要给自己疗伤。右臂上的伤口不算浅,她却狠狠地把衣服一拽,粘着伤口的衣服便被拽了下来,松松垮垮地垂在一边,而她只是轻轻皱了下眉。萧非没敢进屋,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等待合适的时机。沈瑾白拿过了自己的酒囊,直接向自己的右臂上倒去。酒水流淌过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疼,沈瑾白不禁咬了牙,可忍过之后,却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沈姑娘,要我帮忙吗?”门外传来萧非的声音。沈瑾白依旧回答着:“我自己可以。”她说着,又摸过一瓶药,把药粉洒了上去,这才拿过绷带,艰难地给自己缠着。她今日的确是失态了,在打那个杀手的时候。她知道她一下子没能控制住自己,她明知不该下这样的狠手,可那一瞬间,她血气上涌,便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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