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峻低了头:“我只是觉得此地知州这样猖狂,我们一行人来此不过几天便受了重创,此地巡抚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因此没敢报给巡抚。又怕这里的情况不受重视,所以才给那么多地方都递了消息。如今看来,也还是有用的。”“原来你是故意的啊!”周捕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我问你,若你找不到有利的证据怎么办?”“有证据的,”陈广峻忙道,“那账本上已得出了许多行贿之人的姓名!”“这算个什么证据!”周捕头叹道,“广峻啊,你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你难道不知道,官官相护吗?你的证据只是一个受贿而已,不知多少如张知州一般的人都在受贿,你这样做,能不能把张知州拉下马还不一定,但一定会犯了众怒!”陈广峻仍是低着头:“如果能把张知州拉下马,就值得。”“唉,”周捕头长叹一声,“我问你,你还记得你当初是为何要来六扇门的吗?”陈广峻有些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如实回答道:“科举不利,父亲不喜,特投身于六扇门,以期建功,将来好受提拔。”“是啊,你一个官宦人家的子弟,已经走了比平常人难走的路子,你怎么还拼命地让自己的路更难走啊!”周捕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如此行径,已经惹怒了多少人啊!”陈广峻想了想,又行了一礼,道:“师父,若我的朋友没有受伤、没有被冯府人当街持械追杀,我可能真的不会管这件事。可我们中已经有人受了伤且险些丧命,那些人更是明目张胆地当街追杀我们,实在是让我担忧此地百姓日常的生活。我不能坐视不理了,哪怕真的要搭上我的前途,我也认了。”萧非追着沈瑾白到了她的房间,已是气喘吁吁。沈瑾白看着萧非,有些惊讶:“你怎么追过来了?”“我叫你了,你没听见。”萧非说着,进了屋,拿出帕子来擦了擦汗。沈瑾白的确没听见,她刚才一直在反思自己以前的冷漠。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问题,却也知道自己多半是克服不了的。“快坐下歇歇吧。”沈瑾白说着,给萧非倒了一杯茶,送到了萧非眼前。萧非一笑,接过了茶,抿了一口,便把杯子放下了。“沈姑娘,我有东西要给你。”萧非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香囊,递到了沈瑾白面前。“这是……”沈瑾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我这几天有力气的时候做的,里面是我特意调制的药包,可以趋避虫蛇。”萧非说着,连忙把这香囊塞到了沈瑾白手里。沈瑾白接过那香囊,那上面散发着一股很好闻的药香。“你那时多要了几味药,就是为了这个?”沈瑾白问。
萧非连连点头,微微笑着:“我很早就想给你做一个这个了。”“为什么是给我?”沈瑾白问,“其他人没有吗?”萧非摇了摇头:“没有,只有你有。”“为什么?”沈瑾白拿着这小小的香囊,忽然觉得这香囊好似有千斤之重。她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翻涌着,但她说不上来。这感觉太过陌生,她一边想尽情地释放出来,一边又想躲开……好像,当时萧非昏倒在她怀里之时,她心中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当时更多的应该是恐慌?沈瑾白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她都快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了。“因为是你,”萧非说着,连忙站起身来,向沈瑾白又走近了一步,“沈姑娘,你很特别,对我来说也是。”沈瑾白有些听不明白这话了。她看着萧非的神情,只见萧非正轻轻笑着,两眼也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她一时竟摸不清萧非真正的意思了。于是,她只是背过了身去,小心地把那香囊挂在了自己腰间,又道了一句:“多谢。”多谢?萧非听着这简单的两个字,不禁皱了皱眉,心中暗道:“她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些天我明示暗示多少次了,难道真要我直白地说出来吗?可我若直白地说出来,就不符合我如今的作风了,她肯定会觉得奇怪的。”萧非想着,不禁有些苦恼:“我知道你爱躲着人,生怕别人离你太近,可平常脑子转得那么快的一个人,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反应这么慢吧?我投怀送抱的次数都数不清了,话也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反应这样平淡?”她想着,又有些生气:“果真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我一世英名,在你这算败完了!”她心里埋怨了一堆话,但表面上却依旧是笑着看着沈瑾白,一点儿不满都没露出来。“再忍忍吧,”萧非心想,“我就不信你一直是块石头。”正想着,季陵却过来敲门了:“两位姑娘,现在可闲着么?”沈瑾白忙答道:“我们没忙什么。”季陵听了这话,连忙说道:“那两位姑娘快去厨房帮帮忙吧,我看蒋姑娘已经快忙疯了。我什么也不会,只会生个火、烧个水,在那看了半天,实在是干着急。”“可我也不会……”沈瑾白实在是没有底气。“我会做饭,”萧非忙道,“我去帮沅儿姐姐。”几人说着,便一起到了厨房,只见蒋沅儿正一个人在那里忙着。这里一下来了十个捕头,所有人的饭却都是蒋沅儿在做。沈瑾白看了,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可她从前一向是有人服侍的小姐,根本不会下厨,虽然练武,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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