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荟低头答道:“圣上请殿下入宫?”“哦?”李琳琅一挑眉,又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她说着,便站起身来,要去更衣。可她刚起身,便瞥见荀旖歪在摇椅上,不知何时睡过去了。李琳琅见了,不由得悄悄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摇椅边,小声唤了两句,见荀旖没反应,她便俯身下去,抱起了她。“殿下……”芷荟小声唤了一句。“没事的。”李琳琅微笑着摇头,又将荀旖小心地抱到了自己床上。她拨开了荀旖的碎发,静静地凝视了她片刻,又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芷荟见了,忙移开了目光。李琳琅却浑然不在意,她只知道,她今次进宫,必然会有大事发生。她已经对这些朝堂争斗有些麻木了。等荀旖再醒来时,这个世界,只怕就又会变了。荀旖再度醒来时,已是傍晚了。她从房里出来,问了小桃,知道李琳琅进宫去了,便也没有多想。她立在门口,刚迎着夕阳伸了个懒腰,便看见素霜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素霜姐姐!”荀旖见了素霜,忙笑着去迎,又问着:“素霜姐姐,怎么啦?”“有信,正巧遇见你,”素霜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冯姑娘的。”“哦?晚晚来信啦!”荀旖十分兴奋,接过那信就拆了开来,仔细看着。可她看着看着,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好容易念完了这封信,她却面色凝重,眉头也拧在了一起。素霜见荀旖这副表情,便问着:“如何?”荀旖眉头紧锁,却紧紧捏些信,感慨了一句:“冯晚晚,她是真敢做啊……”她说着,又看向素霜:“信使现在长安城中吧?”“在,信使是香丘派去保护冯姑娘的人。”素霜点头。荀旖愁得挠了挠眉毛,却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勇敢地接下了这艰巨的任务。“带我去见她吧。”荀旖说。荀旖说着,刚要回房去换衣服。可刚转过身去,便听见门外传来一个急急忙忙的声音:“素霜姐姐,公主从宫里传来消息了!” 秘密访客“琳琅啊,晋王和景佑,谁和你更合得来一些?”宸安殿里,李沔半开玩笑地问着。李琳琅一边给李沔捏肩,一边摇了摇头,回答道:“都不亲近。一个比儿臣大太多,一个比儿臣小太多,儿臣想和他们聊天,都不知道聊什么。”
“不行,必须选一个。”李沔说。“父皇,”李琳琅又开始了她最拿手的撒娇,“你这话待儿臣不公!无论儿臣答哪一个,另一个知道了,都会伤心的!儿臣就要一视同仁,他们都是儿臣的兄弟,对儿臣来说,是一样的!父皇就算再问一百次,儿臣也绝不偏私!”“你这孩子,”李沔说,“可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偏私的。”“是啊,”李琳琅故意装傻,“就拿父皇来说,父皇最偏心的肯定就是儿臣啦。父皇有什么好东西都记得儿臣,其他的兄弟姐妹见了,不知有多羡慕呢。”“算你有自知之明。”李沔笑了笑,头痛得闭上了眼睛。他这些日子总是头痛,说不清楚为什么,总之身上总是不得劲。有时白日里好好地走着,他都会眼前一花,倍感晕眩。太医日日给他看诊,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琳琅啊,”李沔的声音里竟带了些疲惫,“父皇到底是老了,遇到的问题也多了。”“父皇不老,”李琳琅忙笑道,“儿臣听说,父皇前些日子出宫打猎,打了最多的猎物,胜过许多年轻人。父皇怎么能算得上老呢?父皇年岁虽然长了,可这身体和精神,比年轻人还强呢!”“哈哈,确实,”李沔开怀地笑了两声,“朕没老。”可他笑着笑着,笑声却戛然而止。李琳琅只听见了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阴森森的声音:“是啊,朕没老呢。”李沔说着,摆了摆手,示意李琳琅不要再捏肩了。李琳琅见了,连忙收回手去,又故作不解无知地问着:“父皇,怎么了?”李沔只是笑:“没什么。”说着,他又催促李琳琅:“你去看看你母后吧,这些日子,她想你想得紧呢。”她听了,只得应了个“是”,又乖乖告退。可她刚出宸安殿大门还没走多远,便听见身后的内侍急急忙忙地传着话。“快去请丞相和礼部尚书进宫!”她听见内侍如此说着。李琳琅闻言,皱了皱眉,又无奈叹息一声。“二哥啊,你的梦,终究还是落空了。”她心想。立储君一事应当不会那么快,如果李景传现在便收手示弱,说不定,结局也不会太惨。李琳琅想着,对芷荟吩咐道:“出宫以后,本宫想去晋王府一趟……不必惊动太多人。”芷荟低头:“明白。”李琳琅到晋王府时,天已经黑了。晋王府内的气氛很是低沉,和她上一次来这里时截然不同。晋王妃依旧是笑着出来迎她,可李琳琅分明在她面容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伤感。她想安慰晋王妃两句,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转念一想,晋王妃能活到这个时候,已然和她原本的命运有所不同了。只要,她今日能劝得李景传收手,那晋王府的命运便都会改变。“嫂嫂,”李琳琅笑了笑,“我想和二哥单独说会儿话。”晋王妃张孟娘闻言,便笑道:“好,我带殿下过去。”可她刚转过身走了没两步,便又回过头来,对着李琳琅抱以歉意的一笑,又问:“殿下,我能先问问,是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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