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去了舅舅家。
同样从那时开始,铺天盖地的恶意汹涌地向那时的他扑来。扑得太猛、太快,他有时根本招架不来。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光内,凌沉走到哪都有人把“脏狗”两个字泼在他的身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是舅舅喝酒爱说胡话,把他妈妈做了小三生下凌沉的事说了出去。
难怪,人们总是痛恨小三的,尽管这个小三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小三。
可惜小三已经死了,所以人们为了彰显自己的正义,选择把过错归咎在一个对现状一无所知的幼童身上,因为他最好掌控。
凌沉从来不认为这种想法一定绝对正确,可是太多的声音在对他以严刑鞭笞。
因为他的血液里留着有钱人的血,所以他就该死。死了母亲,所以死了所有亲近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因为他的血不干净。
在那段昏暗无光的岁月里,他也曾短暂地期待来自“家人”的关爱庇护。
只是父亲最后选择了旁观。
后来,一个难得风平浪静的晚上,凌沉坐在阳台看着圆圆的月亮看了一整夜,他看向书本上的一句千古佳句,思索许久也不得其解:这种情感,或者说是爱,到底是怎样的?
又是几年后,凌沉被送去国外读书镀金。
不过那儿的青春期少年大都散发着美国式的躁动叛逆,他们会对他们所认为低劣的事物毫不掩饰地表达厌恶,不屑于共同相处。
他们不知从哪得知了凌沉的出身,他们都觉得凌沉是为了钱的虚荣婊子,是外表再风光也不能同他人相比的野凤凰,是山鸡。
最初凌沉在学校里也有过一个短暂的朋友。可惜,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那位朋友为了不被孤立,被一群人推了出来。
凌沉静静地看着他的朋友尴尬地摸着鼻子,笑着对他说:“你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这么倒霉吗?”
凌沉问:“为什么?”
那男孩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张了嘴说:“因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做了亏心事,鬼要敲门呢。”
人群马上哈哈大笑。
凌沉没有解释,只是说:“我没有。”
可惜没有人听。当然,也没有人想听。
在破败和繁华和谐共存的乐园里,他安静地站在曾经那场剥夺他仅有宁静的最后一个夜晚。
时间过去太久,他居然都快忘了曾经自己也是被疼爱过的孩子。
一道沙哑的声音仿佛能观得心事般,恰如其分地在这时进入了凌沉的脑海里:
是僵硬的两个字,“不哭”。
这声音出现的太突然,凌沉错愕地转头看去,才意识到声音的源头是之前总是默不作声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不过好像她说话尤其困难,说了这几个字已经耗费了她绝大多数的力气,连身体都开始吱呀吱呀作响,仿佛真成了木偶似的。
丁萍僵硬地想要抬手触碰凌沉,下一秒,天终于彻底黑了下去。
她也终于在最后一秒,刷地变回了一个外观木讷的小木偶。
凌沉错愕地看着模样滑稽的小木偶,猛然顿悟般心跳漏了一拍。
“我可没哭。”几秒后,凌沉失笑道。
研究所的空气永远笼罩着一层冷冰冰的数据味儿,里面的人干什么事都步履匆匆,面容凝肃。
偶尔冒出的几句话,不是针锋相对充满火药味儿,就是公事公办的流程术语,丝毫没有人情味。
琼洁此刻正在戏谑地看着1号仪器信息屏,等到上面关于海豚的性激素那栏的指标再次疯涨到平均值之上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出声嘲讽。
“哎呀布莱克,你看看自己养的真是个好东西,一年四季日日夜夜都在发情。真不知道凌总怎么想的,居然让加加进去刺激凌沉的意识。”
“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我很乐意把加加换下来。”布莱克显然不愿听到这样贬低自家生物的讽刺。
琼洁抱臂坐回椅子上,不客气地说:“那你倒是快让它起作用,老板的儿子在咱们这躺了一个月还没醒,你的好宝贝还天天想着发情,真是”
琼洁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
布莱克见状冷笑道:“数字意识空间的研究进度本来就只到了中期检查,目前为止只进行过不到五十次的试验而已,我只能设定有限的模式来操作加加的行动,失败是很正常的结果。”
“这事你也先别急着推责任,如果不是海瑞斯犯错在先,加加根本不会被强拉进来尝试刺激凌沉的潜意识。何况发情本身就是加加物种方面的限制,就算加加发情,它到底还是真的刺激成功了。”
布莱克继续摊手道:“你难道想否认上午凌沉的思维异常波动情况,是我们所有人眼花了吗?”
想起上午凌沉的脑电波闪过短短两秒的异常波动,琼洁被问得差点语塞。可能当家长的难免护犊子,正如布莱克不愿意听到贬低加加的字眼,琼洁也是一样,那点短暂的、对数字空间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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