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九脸色微僵,她本以为夏婶只是违背了楚逐的命令,在背后嚼舌根,没想到竟是被墨萝嫣指使的,这严重情况便不是一回事了。往大了说,这是被敌人所诱,背叛王府。曾经作为影卫的拾九最明白做错就要领罚的规矩,这事若是落在三卫身上,这人是断留不住的,连挨二十棍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以夏婶的年纪和身体,这二十棍也跟处死无异了。纵然她确实做了糊涂事,但拾九认为,罪不至死。说到底,夏婶也只是传播了一件众人皆知的事,或许唯一做错的地方,就是传给了她这个不知的人知晓了。这是墨萝嫣的目的,却是楚逐要禁言的事。可是,这件事为何要瞒着她呢,终究会发生的事……又能瞒多久呢?“拾九认为,二十棍确属正常责罚。”拾九想了一番,开口说道。夏婶脸色立变,声音不禁尖了许多:“拾九姑娘,你想想珠儿啊!珠儿尽心尽力伺候你这么久,你就这么冷血无情?!”她话音未落,便听得拾九道:“但是,拾九愿意为夏婶领罚。”夏婶的话顿时哑在嘴里,一时语塞,只是脸色羞红,低声支吾道:“拾九姑娘,多、多谢……”楚逐的脸色沉如此刻的黑夜:“为什么?”“因为拾九命硬,二十棍落在夏婶身上,她熬不过去的,落在拾九身上,不过休息一段时日而已。拾九早已习惯了。”拾九昂起头,不卑不亢地看向楚逐。一字一句敲打在楚逐心上。这些年无数次的责罚仿佛走马灯掠过眼前,楚逐兀地笑出声。是在恨他当初那般对她么?行,至少是有恨的。有恨也不错。“长行。”他唤来守在院子门口的长行,“把夏婶先带下去。”小小的院子便只剩下他们两人。楚逐起身,一步步走向拾九,凝视着她的双眸:“我猜,你直到这一刻,都认为我与长公主会在年底成婚。”拾九迎着他的目光,要不然呢?“你相信一个见钱眼开的婶子,也不愿相信我。”楚逐感到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裂开,像尖刀划过。他一把捏住拾九的下巴:“我不会娶墨萝嫣,这辈子都不会。”拾九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诧,她是不相信的。别说他喜欢墨萝嫣了,便是出于权力的目的,他也定然会娶墨萝嫣,以此更加牢靠地掌控幼帝,将秦少安和长德王挤下去。“拾九,我是不愿意向别人多做解释的人。”楚逐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因感染风寒,有些微沙哑,“你能否多给我一些信任。”拾九一怔,楚逐在说什么胡话?他们之间……有过信任吗?楚逐将她的神情收入眼中,自哂一笑:“我确实不该希求这些东西。”“那么,我向你解释,你会听吗?”他以指腹摩挲着拾九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想将她拥入怀中。作者有话说:今天有些短,明天有肥章。 解释拾九沉默不语,撇过脸去,眼中划过一丝淡嘲。听与不听,是她能决定的么?说与不说,全凭他意罢了。他何时遵从过她的想法?楚逐看着拾九留给自己的侧脸,手指微微施力,本想着将她的脸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忽地一想,又将手收了回来,不再勉强她。“所谓的婚事,不过是长公主散布的谣言罢了。”沉默片刻,他启唇缓声道,“先帝已逝,幼帝还是三岁小儿,长公主的婚事无人做主。若要与我定亲成婚,只能是我去跪请幼帝赐婚,或者她借幼帝的手颁布赐婚圣旨。而若是后者,则天下人皆知,她等不及要嫁与我,长公主心高气傲,断不肯做这么丢脸的事。近些天坊间流言盛行,不过是长公主借着这些传闻给我施加压力,让我早日将此事提到明面上来罢了。”楚逐性子沉稳内敛,向来惜字如金,很少这般长篇大论。在以往的那些年,他总是高高在上下达命令的那一个,他做任何事都无须向拾九解释什么,拾九只需要照他说的去做就行。这是他第一次在拾九面前逐字逐句地解释,生怕有什么遗漏之处,简直可以用很生涩来形容。“之所以瞒着你,只不过不想让这些无稽之谈打扰你。过了这阵子,此事便无人提及了。”楚逐眼眸微眯,只要他不去请旨,墨萝嫣便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她越发触及他的底线了。“长公主千方百计地将流言传入你耳中……”楚逐眼里杀意渐腾,却在重新望向拾九时消散殆尽,语气甚至暗藏几分温柔,“不过是为了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拾九思量片刻,只觉好笑。一笑楚逐向她解释,二笑墨萝嫣实属多虑。离间关系?
她与楚逐之间的关系……还需要离间么。这句话从楚逐嘴里说出口也有几分好笑。她看向楚逐,一双眸子明亮如昼,却不带一丝情绪:“长公主已至婚嫁之年,本就该考虑终身大事。而王爷才俊出色,长公主温柔可人,正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若真有婚讯,是整个大墨朝的幸事才对。”楚逐眉眼顿沉,哑声低问:“若我果真与长公主成婚,你不在乎吗?”“拾九只会祝福。”“好……好!”楚逐似乎被她这短短的六个字气到极致,在一阵秋风里咳嗽不断,他起身欲走,走了几步却又顿住,复折返回来。他看着如僵木一般的拾九,直直地看着她。拾九也不惧,微微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在对视的短暂时间里,两人似乎都有了更深的猜测,却谁也没有再开口。最后,是楚逐后退了一步,召来长行:“送拾九回去休息。”“谢王爷。”拾九淡淡答谢,又问,“那夏婶……”“仗责已免,逐出王府。”拾九低声应道:“是。”楚逐用人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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