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逐反手一掌,便将刺绣房的门关得阵天响。“你就这样不想见到我?”房间只有两个人了,楚逐的声音蓦地便变低了,语调也不似方才那般强硬。拾九这才注意到,他满脸尽是憔悴,一副病体未愈的样子。但她没有一丝在意,反而坐了下来,继续着方才的刺绣,一个眼神也没再给他。楚逐走到她跟前,看着她手上那件墨绿色的新衣,眯起了眼睛:“这是给谁做的?”拾九头也未抬:“王爷看不出来么,这是一件男人衣衫,自然是给我夫君做的。”楚逐:“是他让你这般cao劳吗?”拾九:“我愿意给夫君做新衣过年,与王爷无关吧。”楚逐声音软了下来:“为他可以,为我不行?”拾九一顿,手上错了一针,返回重来:“王爷说笑了,我与秦将军是夫妻关系,为他做一件新衣我甘之如饴。我与王爷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何要为王爷做衣服呢?想必陆掌柜也跟王爷解释过了,我并没有开这门生意,王爷要做新衣另找他人吧,我只为我夫君做衣裳。”楚逐看着她尽心尽力地为秦少安制衣,又想起在前些日子的宴会上,她与秦少安在他面前恩爱甚笃的场面,只觉一股气血涌上喉间。他硬生生咽下喉间的血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你只是为了离开我,才选择嫁给他的,不是吗?”——你爱的人,是我。楚逐死死盯着拾九,却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他不敢在她面前提“爱”这个字。“你和秦少安只是交易,对不对?”他声音低哑,似在诱哄,又似在祈求。在赐婚诏书送到王府时,他就知道拾九和秦少安一定只是以婚约做了交易。若不是交易,秦少安不可能为了没见过几次面的拾九与他明面上作对。若不是交易,爱了他这么多年的拾九不可能会突然要嫁给没见过几次面的秦少安。放手时,他不在意秦少安将从拾九这里获取他的机密,也不在乎拾九明晃晃的背叛。他甚至庆幸,只是交易就好。可是,新婚夜她对他的掌掴,新婚次日她让人送来的带血白帕,这段时日她对他的厌恶,对秦少安的亲密……一次又一次,将他拉入深渊。“告诉我,你和他只是交易。”他的声音急迫而痛苦。“不是。”拾九正色,声音冷冽无情,“我爱他,我爱秦将军。”“你没有!”楚逐手中一紧,握得她手腕生疼,“他能比得上我?你才嫁给他多久?三个月?四个月?比得上我们这么多年?他真的有我好吗?他能让你满足吗?能——”“够了。”拾九语气平静。她冷眼看着楚逐像个疯子一样丧失平日的冷静自持,心中的愤怒逐渐被讽刺所填满。这么多年?是啊,他心知肚明,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可是,换来了什么呢?“王爷,人心易变,拾九的心也是。”拾九拿回自己的手。楚逐见自己握疼她了,不由自主地松开,眼睛却仍紧紧盯着她,不允许她有片刻的逃避。拾九清冽一笑,转身去到窗边,推开了木制的厚重窗子,一阵寒风便裹挟着飘雪卷了进来,吹散了屋子的暖意,带来瑟瑟的寒凉。“今日是冬至。”拾九站在窗边,转身看着楚逐,一半的面庞被阴影所覆,只能看到她嘴角微弯,似乎在说一个笑话,“深爱着王爷的那个拾九,已经死在了两年后的冬至。”楚逐顿时遍体生寒,像被千万把寒刀插入心脏,痛不能言。恰在此时,刺绣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秦少安跨步进来时, 报应
秦少安犹不解气, 又是一拳击向他胸口:“楚王爷,念及我们是同僚,秦某对你多有忍让, 可是你不把秦某放在眼里, 三番两次骚扰我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刺绣房的动静闹开, 两方被安排在外等候的人纷纷冲了进来。长行一见楚逐被人打了,立刻便拔了剑, 剑指秦少安, 大有一拼生死的架势。将军府的侍卫自然也忠诚护主,刷刷刷地列成一排, 拔剑相向。两方剑拔弩张。拾九徐徐走到两方中间, 迎面看向楚逐。她身后,是将军府的人。而她的身前, 是长行冷冷的剑锋。立场不言而喻。长行看着拾九,后退了一步, 又看向楚逐。楚逐摇头,令长行放下剑。长行和王府其他侍卫只得一一收剑入鞘。愤怒过后,秦少安也恢复理智, 若是两方在这里冲杀起来, 朝堂可就乱了。他也抬手令府上侍卫放下了剑, 哼笑道:“今天是冬至, 楚王爷近日这般清闲, 不多吃两盘饺子, 何故多生事端呢?”自祭天刺杀事件后, 楚逐无法洗刷自己的嫌疑, 在朝中势力大减, 手中事务亦是少了许多,与闲赋在家没什么两样了。秦少安看着颓丧不语的楚逐,心中升起无法言说的得意,揽上了拾九的腰:“本将军携妻归家过冬至,便先告辞了。”拾九看了楚逐一眼,与秦少安相携离去。“王爷,你怎么样了?”他们一走,长行立刻扶住楚逐。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少安敢直接对王爷动手。他更没想到,王爷非但不还击,反而让他们放走了秦少安。而拾九,竟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还站在秦少安那边……长行几番启唇,最后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一室的沉默中,楚逐静静地向外走去,长行连忙跟上,一行人回了王府。王府。楚逐去了一趟着衣楼,回来就像失了魂,一路上一言不发,回了府也只是径自去了书房,关于今天的事,没有交代任何话。长行焦急,只得赶紧派人去请李御医过府。平黎今天没有跟随一同前去,见楚逐脸上有伤,像是被人打过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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