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辰暂时住在了离着衣楼不远的来福客栈,吃住的钱都是他自己付的。为了来京城参加会试,他自己偷偷攒了一些银子,因此不愿在这些地方求助于秋云夕和拾九。只不过秋云夕在京城待的时间久,到底比他熟悉京城,他前来投奔她也算有个照应,免得因为对京城不熟,而耽误了考试。时间转瞬来到二月中旬。长公主墨萝嫣的生辰才过了一个多月,便又到了幼帝墨承越的生辰。二月十五日,是他四岁的生辰。幼帝生辰,自然也是要设生辰宴的。这本是与拾九无关的事,哪知道幼帝没忘记她,特意叮嘱秦少安带她进宫赴宴。上一次的除夕宴,因为幼帝吹了风,所以只在宴会上匆匆露了一面,便被抱回去静养了。拾九想起她与幼帝上次一块“玩”,还是十月祭天之后的宴会,没想到幼帝还记得她。她倒是也挺喜欢幼帝的,只是她不喜欢皇宫罢了。不过皇命难违,她只得随秦少安进宫。楚逐此次又告病不来,因此未在生辰宴上见到他。而宴会上,幼帝见到了拾九便高兴极了,和上次一样,很是亲昵地扑了过来。拾九温柔地笑笑,也如上次一般悉心照顾幼帝,顺着他的性子与他玩耍。到了宴会结束的时候,幼帝还对她依依不舍,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墨萝嫣见状,忽道:“天色还早,不如请秦夫人移步长公主府喝喝茶,再陪皇上一会儿吧。”幼帝一听,立刻叫道:“好啊!姊姊说得对!”拾九看了一眼秦少安,既然幼帝都这么说了,着实不好推脱。秦少安却有些犹豫,墨萝嫣只说“秦夫人”,还将地点定在了“长公主府”,摆明了不让他这个外臣一道留下。只是,她单独留下拾九,让他担心是否会对拾九不利。秦少安正想着如何回绝,墨萝嫣却已先开口了。“秦将军在担心什么?”墨萝嫣道,“秦将军是不是信不过皇上和本宫呀?只是留秦夫人喝喝茶,能出什么事呢?”这话说得巧妙,若是他拒绝了,便是不相信皇上。虽然皇帝年幼只是傀儡,但是作为明面上的君与臣,秦少安一直恪守着臣子的本分,不会随意扰乱规矩体统。拾九自然也悟了墨萝嫣的意思,立刻道:“将军,你先回府吧。皇上爱与拾九玩,是拾九的福分,拾九也想多陪皇上玩一会儿。”她想,当着幼帝的面,墨萝嫣能做什么呢。况且,她既然已经嫁给了秦少安,与墨萝嫣的恩怨已消,墨萝嫣更不会对她做什么了。应当只是在幼帝的生辰之日,不忍拂了幼帝的兴致,所以才将她留下。秦少安自然也想得到这些,便觉方才多虑了,道:“好,晚些时候我派人来接你。”待秦少安走后,拾九便与墨萝嫣、幼帝一块去了长公主府。拾九第一次来到这座位于皇宫内的长公主府邸,一路小心谨慎。墨萝嫣倒是比往日温和,甚至有几分亲昵,不再唤她“秦夫人”,反倒叫她“拾九”,还顺嘴向她介绍了庭院中的几种奇花异草。拾九受宠若惊,自然都一一地应了。念及前世,她对墨萝嫣不可能没有恨意。但是她心里明白,她与墨萝嫣的恩怨,皆因楚逐而起。而她对楚逐都无报复的意愿,自然也不想再因前世之事,对墨萝嫣再生报复之心。再说,墨萝嫣贵为长公主,她即便在此刻杀了墨萝嫣,也不能活着走出皇宫。重生一世,她不想将自己的生命再度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上。不过,她亦不可能与墨萝嫣亲近起来,因此只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笑意,待一会儿幼帝玩累了将去安歇,她便从长公主府脱身。沉思之间,几人已经进了长公主府的偏厅。偏厅烧着地龙,暖融融一片春意。“琴瑟,奉茶。”墨萝嫣唤来自己的贴身婢女,“让嬷嬷带皇上去换一身衣裳。”幼帝正准备让拾九陪自己一道儿玩呢,哪知道一回来姊姊便要让人带他下去换衣服,脸上顿时皱了起来。“皇上乖。”墨萝嫣哄道,“方才你在宴会上待了许久,里面的衣衫肯定被汗浸湿了,很容易受风寒的。姊姊给你留下秦夫人,你只管去换衣服,你回来她必定还在这儿呢。”幼帝鼓起来嘴,对拾九道:“那你一定要等朕回来。”拾九见幼帝这般小孩模样,浅笑道:“一定。”“拾九,坐下喝茶。”墨萝嫣招呼拾九坐下。“多谢长公主。”拾九依言坐下,却没有饮茶。墨萝嫣睨笑,缓缓喝下一口茶,徐徐道:“你嫁给秦将军这么久了,过得怎么样?当初你们的婚事,本宫也出了力呢。”
“秦将军待拾九极好,拾九谨记长公主的恩情。”拾九应道。说完,她也饮下一口茶。墨萝嫣弯着唇角,忽道:“可是,本宫听说,王爷对你旧情难忘纠缠不清?”拾九大惊,立刻起身行了一礼:“拾九不知何人传出的谣言,请长公主不要相信!拾九与王爷并无旧情,更无纠缠不清一说!”“只是闲聊罢了,你别这么大反应,仿佛本宫要吃了你。”墨萝嫣淡笑,眼睛微眯。拾九略舒了一口气,这时,忽地感觉脸侧一阵热风袭来。出于曾为杀手的敏捷,拾九迅速回转身体,掌风拂过身后的不明之物。“啊——”下一刻,墨萝嫣尖声大叫起来,“我的脸!我的脸!”拾九一惊,眼睛快速扫过四周,便见墨萝嫣捂着左边脸颊,而地上有一盏摔碎了的琉璃灯。她马上明白过来,应该是方才琴瑟拿着一盏琉璃灯过来,或许脚下绊了一下,便差点将琉璃灯摔到她脸上来。她那一掌扫开了琉璃灯,却让那灯蜡四溅,一些烧得滚烫的灯蜡便溅到了墨萝嫣的脸上。琴瑟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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