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里的青年,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没人靠近薛琰,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但是总有例外。
青年看见薛琰的前桌正在往这边看,想起什么,扯着嘴角,向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他的唇杏中带紫,唇珠深深滚入唇缝,半张脸带光,向斜前方的位置,机械地做出这个动作。
正要整个身体都转过来的前桌接收到这个微笑,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收了回去,眼神躲闪,匆忙的背影多少有点落荒而逃。
唔,好像效果不太好。
原政收回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书看,没有顾及自己脖子上,正在发出淡红色光芒的物品。
直到薛琰离开五分钟,他才感觉到脖子发烫,光圈由淡红变为血红。黑色胶圈下流动着暗红色的光芒,犹如陈于体外的血管,像恐怖片里会用到的道具。
一个特质的黑胶项圈,由于被衬衫挡住,平时并没有什么机会和外人碰面。
原政将残存的果香吞入腹中,在信息课老师“又是这样”的目送下,也起身走了出去。
薛琰走出教室,本该往本层尽头的洗手间去,却平白无故地透过一片郁金香花圃,看到对面的教学楼。
他脚尖一转,双手插兜向对面走去。
整层都是二年级学生,对面是二班,薛琰所在的班级是一班,单偶分开,各自相对,偶数班的学生此时正在上射箭课。薛琰也不想抢占偶数班学生的洗手间资源,只是奈何马上就要下课,他不想和一群臭烘烘的学生挤厕所。
这种臭味并不是指单纯的体臭,而是体现在多方面。
不止薛琰有这种性别上带来的“洁癖”,很多中阶,低阶的alpha也难以忍受同性带来的气息。alpha的领地意识决定着凡是他们的地盘,绝不会允许其他人靠近一步,薛琰不例外。
他插兜进入左手边的拐角,只要拐个弯就能看到洗手间的门口。
然而少年迈出一步后却悠悠地停在那里,微微歪头,插兜的手拨弄着裤袋里的东西。似乎是碰上了好奇的事物。
一道堪称柔嫩的音调在厕所里面响起。
“那么,把他给我拖出来。”
语气冷淡,似乎在命令谁。
薛琰脑海里浮现一个新奇的词汇。他无心撞破,退后两步藏起影子。
不过这个说话的人,他好像认识。
贺弦书,中心城贺氏的“幺子”。
……不要误会,虽然他们就读于同一个学校,甚至是在同一个楼层读书,薛琰在常春树碰见贺弦书的次数却是个大写的零。他和这位贺家公子的碰面,大概是在霁雪山庄某间起居室的窗口里,曲折盘山公路上某一辆车的车窗落下浮光掠影的一瞥。
他前十七年在山里过的生活,可谓枯燥至极,以至于见过的每一张新面孔,都牢牢地锁在记忆中。
“薛琰?他为什么要管这事。”
猝不及防听见自己的名字,薛琰迅速进入状态,好整以暇地继续插兜。
“拜码头?这么重的礼,薛氏回了什么?”
“比起天海和薛氏……”
“我亲自来。”
差不多了。
薛琰移动脚步,三两步一滑,就出现在门口。
里面的三人同时愣住了。
只见两根笔直的长腿一前一后踏进光亮的分界线,双手插在裤兜里露出白净的手腕,修身的白色衬衫硬是被穿出狂风吹野草的放荡,却被一根平平无奇的领带拽回原地。
薛琰标准的眉压眼拒人千里之外,唇薄厚适中,线条和缓却无情,仅仅只是向内扫视一圈,便令两个中阶alpha屏住了呼吸。
少年的淡漠目光如姿态一样让人不敢靠近。
他的目光在麻子脸上停留了一会,下移,看到被贺弦书踩到的脑袋。
准确来说,那个方向更像是在看贺弦书的鞋。
贺弦书也在看他。
他一松手,脱力的人便被皮鞋再次踩中。三号隔间门口,发丝如同海鲜市场的鱼须一路散落在贺弦书脚下,最终止于皮鞋下白皙的侧脸。
如果这里不是常春树,而是任何一个学校,这些头发将会被当成某些恶作剧般的摆设。潮湿得贴在地板上的头发,很难和漂亮的大理石,精致的布艺画,纤尘不染的大堂联系在一起。
除了恶作剧,没人会想到其他可能。
贺弦书说:“只是教训一下不听话的,薛同学不会打扰吧?”
薛琰看他一眼:“你想多了。”
在三人的注视下,薛琰插在兜里的双手拿了出来。他完全避开那些被脏水污染的头发,绕过地上横放的双腿,长腿迈上:“嗯,喝到脸上了。”
小y:【……】
小y:【原政怎么会和你一起在这上学】
薛琰说:“我们都爱学习。”
小y:【放你的小狗屁,原政跟你五年连一本安徒生童话都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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