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一边哭一边咒骂。
柳湘莲猜到原委,见薛蟠如此狼狈,心头怒气稍歇,他也只是恐吓一番,并非真想割了薛蟠舌头,于是收起长剑,道:“你那烂屁股就这样放着,也不去请郎中来瞧。”薛蟠害怕他要割自己舌头,缩在床上不敢下来,嘴里仍骂:“都是你个龟孙害薛大爷如此,请郎中?郎中来了一见便知我被捅了屁股,叫我如何去说?”他虽呆蠢混账,却也是怕丢人的,被一根马鞭弄了屁股,要真叫人知道了,还不羞愧至死。
柳湘莲冷哼一声,道他是自作自受,便拿剑走了。薛蟠等了一会见人真走了,连忙关紧门窗,又觉不仅屁股疼,连腿儿手儿也疼起来了,原来是被柳湘莲一吓,跌跌撞撞磕磕碰碰,身上原本就没好,又添新伤,于是心中更恨柳湘莲。
薛蟠身上疼得厉害,也不敢对人说,夜里都睡得不踏实,哼哼唧唧喊起娘来,可恨薛姨妈远在京里,哪里知道薛蟠受苦,即使薛蟠就在梨香院,也不敢叫薛姨妈和宝钗得知自己被马鞭捅了屁股,他怀念起香菱来,心想若是自己尚在京里,香菱必定款曲周至,她虽不太伶俐,却是个极听话温顺的,长得又好,否则昔日也不会叫冯渊被打死了也要与薛蟠相争。薛蟠对冯渊之死是无愧疚的,他不过是要个香菱,其他事都丢给旁人去做,冯渊死不死的又与他有何干系?此番心机既蠢且毒,不知利害轻重,不防小人报复,不明善恶是非,冥顽不灵,不知薡蕫,才叫薛蟠在柳湘莲身上栽了大大跟头,正是: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盼来早与来迟。
顽童不辨是与非,祸福更由安与危。
薛蟠正迷迷瞪瞪,梦中与香菱相会,但见香菱眉舒柳叶,眼湛秋波,柔情弱骨似临水含情,只是眉间却无红痣。薛蟠奇道:“咦,你那颗红痣呢?”香菱却出男声:“什么红痣?”薛蟠愣住,定睛一瞧,哪是香菱,竟是湘莲!他吓了一跳,以为梦中柳湘莲来追魂索命,一下子跳起,惧得大喊:“要来杀我!”
却说柳湘莲回去后想那薛蟠死要面子活受罪,屁股已近溃烂也不肯请郎中来瞧,若是真闹大了反而不好,于是自己取了药来,预备赠给薛蟠叫他自用。哪想薛蟠睡得稀里糊涂,口里又喊“湘”什么的,柳湘莲也听不太清,只道薛蟠梦里也要犯病,正想发作,却又听到薛蟠问起红痣,才知薛蟠所念他人。柳湘莲冷脸将那药丢给薛蟠,只道:“此药是专治你那屁股伤的,那些跌打损伤的药擦再多也是无用,你只用我这药,不出三日便好。”薛蟠不敢信他,只觉柳湘莲喜怒无常,脾性古怪,这药说不定下了毒,要毒烂他屁股也未可知。柳湘莲被薛蟠蠢样气笑,冷道:“若我要下毒,一剑杀了你便了事,何须下毒如此麻烦?我不过是偶发善心,不想见你烂着屁股上京,才给你这药,你用不用,便与我无干系了。”薛蟠半信半疑,又因后头实在疼得厉害,终于狠下心肠信柳湘莲一回。
他褪下裤子,手指沾了药膏往后面去探,他自个儿看不着后面,对着镜子摸得甚是艰难,急出一身汗来也只将药膏涂在屁股外头,谷道里肿得厉害,一根指头都伸不进去。
薛蟠急道:“好兄弟,你既发了慈悲,便再帮我一程,我屁股疼得厉害,实在上不进去。”柳湘莲本想着赠药已是仁至义尽,谁料薛蟠是个得寸进尺的,顺竿子就爬了上来,不仅又叫起他好兄弟,还要他亲帮上药起来。柳湘莲一张俊脸又冷下来,正要回绝,却见薛蟠趴在床上扭着身子,艰难如王八翻身一般,可笑至极。他被薛蟠丑态取乐,想薛蟠一生荣华富贵,也实在吃够了教训,便也不再刁难薛蟠,叫薛蟠趴好替他上药。薛蟠见他乐意帮忙,自然配合,便露着一个大白屁股趴在床上等柳湘莲替他上药。柳湘莲走近一瞧,才发现薛蟠确实伤得厉害,那地方娇嫩,连个指头塞进去都难,更何况是那么粗那么糙的马鞭一根,只见薛蟠肛口破皮流血,肿胀不堪,难怪薛蟠这几日辗转反复难以入眠,怕是被后头疼痛扰得不得清净。
柳湘莲原本还心有嫌弃,只因薛蟠样貌粗陋,虽然不至太丑,却比宝玉秦钟之流更粗俗猥琐,结果薛蟠身上虽黑,屁股倒白,想是不太晒太阳又养得好的缘故,一个屁股白嫩肥圆,倒也不算难看,于是柳湘莲便少了几分憎恶,将药膏抹在薛蟠后头,替他上药。薛蟠只觉后头冰冰凉凉,柳湘莲的手指又生薄茧,倒摸得他麻麻酥酥奇怪起来,他哼哼唧唧,口中只叫:“好兄弟,再往里头捅捅,那根马鞭那么粗那么长,上回你捅了半截进去,里头还疼得要命呢!”柳湘莲听他言语竟像床笫之言,不由得面色微赧,强忍着替他上药,结果薛蟠是个不忍的,随着柳湘莲的动作,只觉疼处果然稍歇,舒服得哼唧出声,柳湘莲上至哪里,他便哼至哪里,倒像两厢淫合模样。柳湘莲脸色一变,丢下药膏,冷道:“不知羞耻。”便突然又走。
“好兄弟,好兄弟!怎么这就走了?”薛蟠屁股才涂一半药膏,又不能下床去追,眼睁睁见柳湘莲走人,只觉柳湘莲忽冷忽热,反复无常,心中更认定这是阎王一个,此后必不再招他才是。于是自己捧了药膏上药,无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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