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不辞而别。
贺闲x楚绾绾,长歌bg内销,梦向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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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闲离开的第三天。试图故技重施,邀秀坊的姐妹来长歌门小住几日。
驿站养的上品鸽子许是换了好米,次日便带着回信、扑棱棱落在窗前。
“最近在大漠里养狐狸,实在抽不出身,等回返江南一定给你带礼物!”
一片小纸人浮出信纸,抛来飞吻。
懂了,和她那衍天情缘小别胜新婚呗。
至于礼物上次是狐狸毛捏的小狐摆件,再上次是多色狐狸毛织的围脖,再再上次是狐狸吃馍的小塑像——如今都还摆在博古架上,与贺闲收藏的古琴古谱放在一块,颇有种各过各的美。
别的不说,她进衍天宗是真没少薅狐狸。
约不动沉迷狐狸美色的秀姑娘,但获得了消磨时间的新思路——不如趁着雨后初晴,背琴负剑登上前往扬州城的小舟。
三两句道不尽,像命里合该有这么几次随心而动的旅程,即使心有牵挂且漫无目的。
千岛湖离扬州不远。不到午时启程,未时便半只脚踏进了扬州城门。
冬日里总与贺闲住在挽音阁,算来已有近三月不曾北上。中原的风雨似乎并未吹至江南,余半仙面前依然挤满江湖游侠,赵老板的茶馆也生意红火。
我是挽音阁檐角沉默的露珠,要落入盛满雨水的大缸中,却又存着平淡的好奇观察周遭。
高兴时该笑,难过时就哭。人生二十载如何不知何谓合群,只是观察旁人这事实在有趣。
投身喧闹街巷,为的是确认自己尚存于世。
在扬州城中漫无目的地走,遇见叫卖簪钗佩环的小贩,路过杂耍舞火的艺人,途径城北港口时目送一艘扬帆往东海的船。
走得累了,日暮时便寻客栈歇下,用一首新曲同掌柜换两碟小菜,再在说书人的传奇故事中与萍水相逢的乐师探讨琴艺。
床边安放着从挽音阁带出的琴,窗前一豆烛火在微微晚风中轻摇。我支着胳膊靠在枕边、翻看与乐师论琴时抄录的手记,不知不觉沉入梦乡,却又梦到些零零碎碎的往事。
自传承仪式至我正式搬进挽音阁与他同住,中间隔着半载时光。
有了桃林中的拥抱,那层窗户纸和捅破没什么两样。大圣遗音归于贺闲,他对我的授课也就自然结束,但我还是会三天两头往挽音阁跑,有时问他讨教琴艺,有时占他半张书桌抄录乐谱。
还有几次碰上他刚完成天道轩的任务,前脚说着要听我新练的曲子、或能指点一二,后脚就累得靠在廊下打起了盹,阳光在眼睫下投落一片静谧的阴影。
坊间传闻提及贺闲,总要说他自幼便于琴艺剑法卓然拔群。然而正所谓“上天打开一扇门便会关闭一扇窗”,上天没给他的画工留多少天赋。
要不怎么说“人以群分”呢?即使退一万步,假设贺闲的天赋都点到了别处,我的画技相比他也没好到哪去。
贺闲这一觉睡了小半时辰。湖上艄公悠扬一曲长调,我正盘腿坐在他半步开外,用树枝逗着几只落在廊下的鸟儿,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问自己睡了多久。
“约莫三刻,”窗边的安神香燃了大半,我瞥见他眼中难掩的疲倦,“你长途奔波,也该好好休息。”
一只山雀蹦到桌案上,看了看画,又偏头用黑亮亮的眼睛望他。贺闲注意到桌案上多出的画,神情中透露出探询意味:“难得见你作画。”
山雀扑棱棱飞去廊外,那画却飘到贺闲面前。他拾起被填得满满当当的纸,只扫了一眼便哑然失笑:“我睡了三刻,你倒画得挺开心?”
纸上画着十七八个衣着发式像贺闲的小人,读书的、弹琴的、练剑的,情态各异,但画工粗糙,像劣质话本里满地乱蹦的小妖怪。
即使知道他不会轻易生气,把他画成这副鬼模样的我也倍感心虚,自觉不好与他对视,只将目光移到他发梢。那里有一撮碎发在他睡着时微微翘起,勾成新月般的弧度。
“在看什么,我头上落了树叶?”他将那张潦草的画作看完、放回案上,取了镇纸仔细压平。转身见我还在盯着他发梢,一边问,一边却并未伸手去碰自己的头顶。
“没什么,落了朵花。”我下意识胡诌了一个理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补救,临时改口又难免显得奇怪,就没再说更多。
“那你过来帮我取下吧。”他于是坐在案前,示意我帮忙取走那朵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花。
时至初夏,繁花落尽,放眼望去挽音阁中尽是层层绿荫,哪来的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只得舍命陪君子,就着跪立的姿势探身过去,作势要替他取花——在抚平那撮翘起的碎发时,我甚至想着,要不就坦白从宽吧?
我的手还没从他发顶离开,静坐的贺闲却先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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