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给咱儿子起什么名。”
尚文坐在蔡春旁边,看了一眼正在襁褓里熟睡的婴儿,想了想说:“就叫尚延吧。”
是父母爱情的延续,是尚家的延续,是生命的延续。
蔡春也觉得好,他没读过书,丈夫说了个名,她听着好,也就同意了。
“就叫这个名字。”
尚延上小学之前主要是蔡春带他,尚文出门干活都很晚回家,于是尚延便继承了蔡春的性子,整天没事就是和隔壁同岁的王玉光脚在地里跑,要不就是两人一起上树掏鸟蛋,回家必挨蔡春的一顿胖揍。
蔡春打得狠,但尚延也是个倔脾气就不求饶,隔壁王玉都回家吃饭了,尚延还在门口的石凳子上坐着就是不回家门,然后蔡春就拎着笤帚出来继续打,尚延就接着跑,嘴里还不服地说着
“你就打我吧,你也就会打我这一招了。”
这一句话给蔡春急得都火烧眉毛了,孩子怎么越管越淘了呢?
晚上尚延玩累了早早睡着,蔡春躺在尚文旁边偷偷抹眼泪,尚文发现了,轻声问:“怎么了?”
蔡春一边叹气一边说:“尚延管不住了。”
“不听话?”
“嗯,脾气太犟。”
尚文笑了笑说:“像你。”
蔡春瞪了尚文一眼,说:“你也不管管。”
“管,我当然管,从明天开始尚延就交给我吧。”
“你能行?”蔡春有些怀疑。
“能行。”尚文说得信誓旦旦。
于是尚延第二天就被送去了镇子上的小学,每天早上要很早起来,和尚文一起赶路去镇子上,晚上和干完活的尚文一起回家,每天都很累。
刚开始几天尚延耍脾气不想去,趴在地上边哭边打滚,滚了一身泥。蔡春忍不住想要训几句再打一顿,被尚文拦住,拽回了屋子。
于是从白天太阳高照,到晚上黑灯瞎火,尚延就这样躺在院子里的地上,没人叫他回家,没人叫他吃饭。
小孩子本来胆子就小,又加上闹了一天实在没力气了就败下阵来,主动走进屋里,见两人坐在热乎乎的炕上聊得热乎朝天,又没忍住哭了出来
“我错了……我……我去上学。”
尚文和蔡春两人对视一眼,笑了出来,这办法好用。
再后来王玉也加入了上学的队伍,风雨无阻。
尚延不爱学习,但是耐不住每天尚文都会检查他的功课,问他一天都学了什么,说不出来,就会挨蔡春一顿打,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有人陪,有人管,上学也有上学的乐趣,尽管辛苦了点,也渐渐习惯了下来。
课堂上老师讲三字经,学“人之初,性本善。”告诉他们,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尚延听了进去,于是出门上学的时候,把蔡春给他的鸡蛋丢给了正在村口胡乱挥动柳树条的守村人,尚文也不阻止,他认为小孩子有善心是好事。
尚延每天都要会在村口看到守村人,整天胡子拉碴的,头发长到遮住了眼睛,穿的衣服又破又旧,小尚延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坐在三轮车上,天真地问尚文
“爸爸他到底是谁?”
尚文听见了,但他没回答,尚延没有得到答案也不气馁,接着问:“他有家吗?”
这次尚文回答了他,只有一个字
“有。”
那时候尚延还不懂这个字的意思,以为所谓的家是他想的那样,温暖的房子,热乎的炕,还有疼爱他的父母,直到很多年后他才知道,家有很多种形式,他所想的只不过是最直接的那种。
小尚延很聪明,接受知识的能力很快,并且尚文时刻管着他,总归没那么淘气了,学习还不错,顺利上了初中,王玉也是,两个小孩都聪明伶俐。
尚文有了一份新工作,镇上新开了一家书店,正缺售货员,而且要有些文凭,于是尚文争取了过来,整天就坐在书店里,卖着书,看着书。
下午的时候,尚延和王玉推门进来,听那不急不慢的脚步声,尚文就知道是他的儿子,于是头也不抬继续看书。
“爸,你又在看什么书?”
尚文摇了摇头“说了你也不知道。”
尚延瘪瘪嘴,不服气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你字都没认全,还是等认全了再说吧。”尚文有意刺激尚延,这孩子这几年性格上收敛了不少,甚至有些随和,但是性格里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劲,隐隐露些势态。
尚文觉得身为一个男孩,不可太过于随和内敛也不能太较劲,两者中和一下最好。
于是又补了一句“以后你会比我好上很多。”
他的儿子一直是他的骄傲。
晚上回家,尚延听蔡春说,对门刘奶奶的老伴今天去世了,两人一辈子没有子女,都是互相扶持过来的,上午去世,下午就下葬了,直接省去了吹喇叭的环节,是老太太的主意,村长张家义还特地问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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