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会想,夜晚是否拥有可以在无形中掌控人思绪的魔力,明明身体还站在这里,心却早已经跟着风去了远方。
人在面对寒风凛冽的夜晚时,总会沾染几分愁绪,原本的理性被磨平,随之而来的,是思考变得局限跟迟缓,最后生出感性。它总能将人勾入难捱的回忆,在自省当中无法自拔,让一些本不难解决的问题变得复杂化。
我曾一度以为,理性是无法与感性并存的,但当我看到秦知远站在阳台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不确定因素都成为云烟,那时候拼命拽住他,想到的就只有一定要救他,也在脑袋里论证了一个事实——理性和感性是可以并存的。
简单来说,秦知远的跳楼,既是我们命运接轨的开始,也是我人生发生转变的契机。
我,陈秋何,一个三十岁的不起眼社畜,住在闹市区的一个老式小区里,你要是问我为什么选择这里,其实不为别的,就图这儿房租便宜,又有现成的家具,还有就是离公司近,但这房子有一点不是很好,阳台两侧没有墙挡着,总觉着差了些隐私,不过想着自己也不怎么用阳台,所以还是租下了。
算算时间,秦知远搬到我隔壁应该是去年,他搬来这里之前原本一直都是一对老夫妻,听说后来搬到儿子那去住了,之后便把房子租给了他,记得他搬家那天我下班路过还帮他搭过两把手,平时看着少言寡语,也没什么能让人特别记住的点。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从没主动问过,他和我也差不多,除了工作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家里,所以我很少跟他打照面,只是偶尔上班出门的时候撞上就冲对方礼貌一笑,说句早。
渐渐的,发现他这个人有些奇怪,总是喜欢待在阳台上,有时两手环在胸前,手里会夹根烟,腰脊端正得像座雕塑,一站就是半个小时起。
奇怪的地方就在于阳台的视野并不好,因为对面新建的楼盘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要说景色,实在谈不上好看,我是一个不怎么去阳台的人,但只要一出去都准能看见他在那儿,所以不止一次好奇过他的行为和想法,在心里堆了很久,想象有一天能够问出口。
直到冬至,在那天我终于得到了想听很久的答案,但却怎么也没想到,是出于他跳楼的原因。
他跳楼的那天是冬至,下的还是当年的第一场雪,所以那场雪令我的印象尤为深刻,自那以后的每一年,只要一下雪,我总能忆起当时的每一个片段。
仿佛就在昨天,手臂被栏杆剐蹭时的痛感、秦知远命悬一线时我的恐惧,一遍又一遍,胶片似的重现。
时至今日,我仍存有一丝侥幸,庆幸是自己当初的多管闲事让现在的我如获至宝,亦没有跌入后悔的深渊。
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周天休息,本来是想好好睡个懒觉,结果不到七点就醒了个大早,我还在为没睡到懒觉而感到可惜,家里老妈却打来电话嘱咐我必须要吃饺子,我当然得答应,于是大清早便顶着还没亮完的天去超市把早饭和菜买好。
包完一顿饺子的时间都已经过下午一点,我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填饱肚子,只不过这困意也是莫名其妙地说来就来,再加上早上本来就醒得早,这样一来好像现在不困都不行了。
我就着客厅的沙发小憩一会儿,没概念睡了多久,只记得中途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且令我无论何时想起来都会后怕的梦——我的邻居跳楼自杀了。
五楼,踩着凳子跳下去的,我没能够拉住他。
楼下“咚”的一声,不到三秒的时间便引起了散步居民的惊叫,高度的恐慌让我被迫从梦中惊醒,头也开始像雷达探测一样一阵阵的疼。
我试着打圈式的按压太阳穴,头逐渐没有像刚醒的时候那么疼,但还是昏沉的,我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往嘴里灌了几口凉水,暂且解决了口干的问题,但缓解头晕的效果甚微。
上手摸一把脸颊,这才发现额角全是汗,有的蹭到手指上反着水光,我扯过一张纸巾用来擦脸和手上的汗。
缓过一阵子后,恐慌感渐渐淡去,我疲惫地将脸埋到手里,心想还好只是梦,不然这也许真的会成为阴影长久伴随我,我不禁开始疑惑为什么会突然梦到自己平时毫无交集的邻居,关键是内容还那么离谱。
然而正当我放空时,熟悉沉闷的坠楼声又在下一瞬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陡然抬起原本埋在手里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阳台的方向,手里的水杯不小心摔了一地,发出刺耳挠心的声音。
怎么回事!
我越过脚下的玻璃碎屑踉跄着跑到阳台,跟梦里的景象无二,秦知远的鲜血沁入石砖的缝隙,显得血腥又渗人,下面的路人在慌乱地喊着有人跳楼了,快打120。
大脑被迫宕机,双腿发软得厉害,我不受控制地沿着墙边颓唐地瘫坐在地上,捏着胸前衣服的手怎么都使不上力。跳得飞快的心脏仿佛就在耳边,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不知怎的,周围的声音逐渐听不清了,就连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颅内猛一阵的嗡鸣声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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