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斯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莫兰在躲他。
这是应该的。曼德斯平静地想着。莫兰早该怕他,最好离他远远的。
他用完晚餐,将刀叉放回桌上,然后款款起身。他单手负在身后,步履轻捷地上了二楼,路过神父房间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停了两秒。
他想现在就冲进去吻他、操他。
他想到发疯。
两秒过后曼德斯迈开步子继续向前。
但是他舍不得。怎么都舍不得。
莫兰坐在床上发呆。
他只穿了一身家居短袖,下身两条白嫩的长腿光裸,微微岔开着舒展在雪白柔软的床垫上,乌黑细长的尾巴安静地伏在身侧。
莫兰垂眸,轻轻抚摸了下布满红色勒痕的大腿。
就在他被伯爵身上的圣水烫伤不久后,很快便有医生过来帮他看腿上的勒伤。医生在为他简单处理好腿上的擦伤后,给他开了一些伤药,嘱咐他每天都要按时上药。
莫兰谨遵医嘱,几天下来腿上的伤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他又想起伯爵,各种复杂烦乱的念头顿时塞满了他的思绪。
莫兰第一次听说曼德斯·劳伦的存在是在十一年前。
十一年前的某天,莫兰翻看着莱拉留在桌上的报纸,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张小小的半身像。
那时的曼德斯既不是曼德斯上校也不是劳伦伯爵,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士官。报纸上刊登了这位未来的天才上校立下的一场战功。
莫兰扫了眼刊登的内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下那张半身像,撇撇嘴,只觉得照片上的这位年轻士官目光沉静,气质斯文,还带着一身贵气,实在很难想象这种人在战场上拿刀捅人的样子。
那时的莫兰怎么也没想到八年后,十七岁的他会被教廷调去劳伦家族的领土——那个占地两千多平方公里,只有二十万人口,却在整个帝国都赫赫有名的小小城邦——拉本德。
调来拉本德的第三天,初来乍到的神父在忏悔室送走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后推门而出,迎面就撞上了那位新上任不久的劳伦伯爵。
在被调来拉本德之前,莫兰曾多次在报纸上看到这位战场上的天才指挥官与贵族圈里的优雅绅士。
报纸上的曼德斯无论穿着军装,礼服,还是正装,无一例外都气质温文,笑容和煦,体态优雅,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不。不是这样的。
莫兰在现实里真正看到曼德斯的第一眼,就给眼前这位看上去彬彬有礼的年轻伯爵下了定义。
他绝对不是他看上去的那样。
莫兰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
莫兰突然陷入到一场莫名其妙的恐惧里,他眼看着伯爵的双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无法理解那些词句的意思。他头皮发麻,甚至起了逃跑的念头,这时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神父?您……身体不舒服吗?”
曼德斯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莫兰对上那对温和有礼的墨绿色眼眸,莫名镇定下来。
他抿抿唇,压下过快的心跳,淡声说:“没事。”
一股浓郁却并不熏人的柔和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莫兰细细嗅着,头脑有些发热。
他把圣水递给伯爵,呆呆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有点发烫。
莫兰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了整整一天。一天后的早晨,莫兰不情不愿地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他昨晚失眠得厉害,现在整个人困得不行,偏偏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迷迷糊糊地换好衣服,在卫生间里简单洗漱过后便踩着拖鞋出了卧室。他打着哈欠,下到一楼的餐厅。
看清餐桌旁那个熟悉的身影后莫兰一下就彻底清醒了。
他打了个哆嗦,把头埋得极低,挪到了自己常坐的那个位置上。
曼德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他主动打了个招呼,莫兰没有回应。曼德斯沉默地用完了早餐,慢悠悠地起身。他刚要迈开步子,莫兰突然抬起头,急急地叫了声:“伯爵。”
曼德斯回头看他。
莫兰却立刻把头低下,露在头发外面的耳尖红得几欲滴血。
曼德斯静静地看了他两秒,突然,笑了一下。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单纯是我想做,所以就那么做了而已。这与你没有关系,您不需要给自己压力的,神父。”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莫兰却听懂了。
莫兰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曼德斯叹了口气:“错全在我——您需要我的道歉,或者什么补偿吗?”
莫兰摇了摇头。
曼德斯又看了他一会,小家伙紧张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却还强忍着没有逃跑。曼德斯被他可爱得不行,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
莫兰被他这声笑吓得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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