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他的命运的。
不料师叔却突然话锋一转:“以上只是江湖主流观点。我心里想的却不一样。”
秋媛直愣愣地问:“为什么?”
商不离又喝下一杯花草茶:“因为兰提,他对父亲,说好听是孝顺,说不好听是百依百顺,说得再难听一些就是谄媚讨好。妙月,兰提喜欢花木吗?”
“不知道。”妙月被问懵了。
师叔很嫌弃:“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带人家回宫啊?”
“那个小子自从那年春日宴后,就收心敛性,循规蹈矩,对其父亲言听计从。兰启为的所有要求,他都能做到,甚至还能超出期待。江湖人没听说过兰公子的喜好厌恶,也没听说过他与谁交好,与谁积怨。除了长得俊武功高,就没有其他特点了。”
“后来么,他总算有一点兴趣爱好,就是他喜欢培草养花,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当然有玩心,而且,这也算不得什么玩吧他养花也养得不错,什么娇贵花种,他都能养出名堂来。因为他从前像假人,所以他流露出一点真性情的消息,江湖贩子们都到处倒卖。其实这真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妙月,我问你,这花茶里的花是什么花?”
妙月看了一眼,不确定道:“好像是金盏花。”
雨霖也凑过去看了:“嗯,金盏,明目清肝,一年开三季。”
“金盏好养,可是也有名贵品种,有一个品种叫清宵紫金盏,能开紫花,不同于寻常的金黄色。可是这个花种很挑剔,对温度湿度要求都很高,一年内只开几天,开放时花香馥郁,颜色迷人。兰提至少为其费心半年,找人买了特制的肥料。多小的一件事,可是这件事不是兰启为让他做的。兰启为兴许不满已久。”
在场其他人都嗅到了变故的气息。连华佗佗都垂下脑袋,喘气声变小了。
“兰启为在丹枫山庄摆宴后,又请其他所有人观赏兰提的种花成果。在大家都看完清宵紫金盏,夸赞兰提时,命令兰提将花盆摔碎。”
“清宵紫金盏散落一地,兰启为又命令他毁去院中所有花木。摔不碎的,就砍。砍不动的,就点火烧。兰提一一照做,而后大病三天,病中也不敢歇息,昼夜苦练三丹剑以表决心,兰启为终于心软,原谅了他玩物丧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而后兰提便再无喜恶。他像从来没养过花一样,闭口不谈此事了。他连反抗都不反抗,可见其百依百顺。顺从到这个程度,不是懦弱,也是谄媚。愿意泯灭自己的所有性格,只为了讨好兰启为,恐怕这才是兰提的最大特点。扭曲,自抑。”
药铺中安静了下来。
妙月第一次听说兰提的这件事,简直无法想象,无法评价。
秋媛脱口而出:“一家子神经病。”
雨霖同情地看向妙月:“兰公子平时看起来精神挺正常的,我现在怀疑他是装的。我要是他,我早就疯了。”
兰提平时是什么样的呢?他待人接物温和礼貌,是一个让人喜爱的青年。他很少提及他是怎么长大的,也许他并不是不想说,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吧。
商不离师叔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拍了拍怀孕母狗华佗佗的脑袋:“父母爱子,人人都说是天性,可是也许怎么爱孩子也是需要人教的,有的人就是学不会。漱泉夫人,在成为兰提母亲、盟主夫人之前,是爽朗大方、英姿飒爽的石家大姑娘石不名。她必然不是无缘无故发疯的。兰提当年还是襁褓婴儿,他不会对漱泉做什么。可是兰启为呢?他就算不是她发疯的罪魁祸首,也一定推波助澜了。很难说,兰提再过几年,也许也会突然发疯,那兰启为也是无辜的吗?”
师叔看向这三个年轻的女子:“判断一件事,不能只看表面。兰启为是武林盟主,他掌管武林喉舌。漱泉夫人只是深闺女子,她声音微弱。当一件事我们怎么想都想不通的时候,就说明必然有关键信息缺失了。兰启为已死,且听漱泉夫人会说些什么吧。”
“漱泉夫人她这不好那不好,她也有一样好,那就是春涧心法真的有用。兰提平安长大了,兰启为不出事也身体健康。本来是他们先行试险,要是兰启为不死,春涧心法就会在三丹剑弟子中推行了。”
师叔最后和妙月对视:“你的那位兰公子,只要不强行练功,肯定能比他爷爷能活。”
“只是现在,明摆着他是个精神健全的正常人的可能性很低。你还愿意要他吗?”
妙月失语。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兰提他不是疯子。他的情感逻辑很简单……为什么他们都不懂呢。
那个没做错事却被母亲当众人责难辱骂的孩子,那个应父亲要求摔碎所有爱物的少年,多年来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他只是珍重一切真情。妙月回忆起来,每每她在他面前真情流露,都是他刻度表上升之时。
师叔说兰提扭曲压抑,极尽奉承讨好兰启为,可是妙月却倏忽间感知到了他的心……母亲那里得不到的,就去索求父亲的爱。因为母子之情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就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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