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位置……江屿眠看着地毯上的彩色抱枕,想起来他以前喜欢在这里午休,年轻十岁的林大夫也跟他一块儿在这躺过。一开始是冠冕堂皇地邀请同学到家里学习,具体为了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同样是谈恋爱,江屿眠跟林鹤书的认知不大一样。他要玩,林鹤书能一本正经地拿出学习资料来,连看电影都要练练英语。江屿眠的学校都申请好了,对高考成绩基本没有要求,所以林鹤书没提别的,只是要他背单词,说起来奇怪,他明明没少出国,家里还请了外教,但是英语一直都很凑合。他就坐在小阳台的地毯上,手上捧着个单词本念念有声。为了迁就他,林鹤书挪了茶几过来在这边做题。他刷题是真的可以用刷,效率非常高,手上拿着一只从地上捡的、江屿眠用来画画的炭笔,时不时地勾画两笔,或者列个式子,大部分时候连笔都用不上。但就这个速度,卷子还没往下翻两张,江屿眠已经开始打呵欠喊困。单词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开的,他盘着腿,两只手攀着膝盖前后左右地摇,晃着晃着就往林鹤书这里倒过来。林鹤书收起笔,左手托住他的头,提醒他:“才十二点半。”他们十一点吃的午饭,十二点开始学习,说好的一点午休。江屿眠索性整个人躺下,开始耍赖:“可是我困了,那么困学习效率很低的。”林鹤书是制定了计划就一定会完成的人,他的卷子还有半张:“你可以先休息。”江屿眠哦了一声,果真没有再打扰他,不学习了,但是也没休息,又坐起来在一边发呆,看他。林鹤书提前十分钟完成了预定任务,刚放下笔,江屿眠就一下扑过去,趁其不备将人扑倒在地。林鹤书原本就坐在地上,地上又铺了柔软的地毯,倒是不痛,但是太近了。身体贴着身体,心跳叠着心跳,气息几乎交织在一起。江屿眠在他颈间蹭了蹭,闻到一点点带着他体温的,若有似无的药香:“你又去煎药了?”“嗯,”林鹤书嗓音跟平时不太一样,偏低一点,有种紧绷的感觉,“起来。”江屿眠听出来差异,但是没意识到为什么,只是偏爱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感觉,拒绝:“不。”林鹤书在他腰上按了一下,不知按到了什么穴位,腰间的酥麻感蔓延开,江屿眠的呼吸乱了一下,瞬间就失了力道,整个人伏在他身上,贴得更近了。林鹤书推开他的动作顿住,他们以怪异的姿态在羊绒毯上相拥,感知着对方的悸动。
对青春期的男生来说这反应绝对算不上陌生,但对此刻的江屿眠而言这无疑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从前,林鹤书对他的吸引很纯粹,他喜欢林鹤书这个人,喜欢就要得到,喜欢所以想要靠近。而现在,生理反应告诉他,这个喜欢其实还可以有另外一层,生理上的欢|愉。这很好懂,十八岁的男生,即便没有经验,该了解的也都从各种渠道了解过,江屿眠没什么羞耻感,第一反应甚至不是起来而是蹭了蹭林鹤书。林鹤书喊他的名字,在他眼中看见赤诚纯粹的欲|望。林鹤书捂住了江屿眠的眼睛。他的手有一点点凉,江屿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热,去抓林鹤书捂着他眼睛的手,一点一点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江屿眠虽然从小养尊处优的,但学得东西多而杂,手上其实有茧,林鹤书的手上也有,但他们的位置不一样,触感也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不一样的触感,或许是因为不一样的体温,江屿眠比任何一次时间都短,他一边满足一边又觉得不够满足,扣着林鹤书的手:“再来一次。”林大夫从小就懂得节制养生,拒绝了,江屿眠就反过来说:“那我帮你。”他说是帮忙,倒更像是占人便宜,帮完了林鹤书脖子上靠近锁骨的位置,多出来两枚新鲜的牙印,他还嫌不够,手指灵巧地解了衣扣在他身上乱啃,不清不楚地问:“班长,你知道怎么做吗?”林鹤书没回答,江屿眠又问了一遍:“你知道吗?”“不做。”江屿眠笑起来,倒打一耙:“我是问你知不知道没问你做不做,你很想吗?”“那我们一起看吧。”在自己的房子里拥有绝对的自由,江大少爷渠道多,但大部分东西他都是看不上眼,只有零星几部珍藏,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跟男朋友分享。林鹤书说不看,他也当没听见,我行我素的,爬起来去开投影,冷不防被人拉回去,上下颠倒,这下他成了躺着的那个,绵密地吻压下来,江屿眠愣了片刻就抱住他的脖子,在林鹤书离开的时候还追上去:“再亲一下。”不光是这个小阳台,整个房子里其实都充满了林鹤书的痕迹,到处都是他们的回忆,复习资料里有林鹤书的笔迹,琴谱上写满了林鹤书的名字,日历上是一页一页的约会计划,书房的草稿本上隔几页就有林鹤书的身影。他仿佛回到了一个存满关于林鹤书,关于他们过去回忆的宝库。江屿眠忽然想起来开门的密码是什么意思了,年少的喜欢,总是在各种地方彰显,那不是什么日期,是他故意改了给林鹤书看的表白。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