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她陨落了!”“但只要长眼睛的人就能看到,正义从不曾远去,正义就在我们的心中。”“艾尔维拉,你说无望的漫长等待,会蒙蔽人的大脑。”“可我从未觉得自己是在等待啊!”“每当我看到商人和顾客公平买卖的时候,每当我看到一个好人搀扶起摔倒的幼儿时,每当我看到强壮男子阻挡坏蛋对弱小妇人做出伤害时……我的心就也随之跳动!”“因为……你瞧,她从不曾远去,这不是一直就在我身边吗?”“正义的光辉本就无处不在,既然如此,又何谈等待呢?”他说到这里,停了停,故意反问了一句:“艾尔维拉,难道你不也是每天晚上都沐浴在黑夜女神的荣光之下吗?”“还是说,你将那些没能和神明沟通的时日,都统一称为等待了呢?”黑夜女神的大祭司一时哑口无言。哪个神明闲着没事干,天天和信徒聊天啊!当然,后者也不能承认。那不就显得她不如别神信徒虔诚了吗?——该死的、狡猾的胡斯托!暗暗腹诽了一句后,这位精明的黑袍老妇人假装低头沉思,避过了这个问题。尽管大祭司胡斯托这番言论确实情真意切,让人为之动容。但认真追究起来,情感占据大部分,证据没多少,并非无懈可击。只是在不确定正义女神是否复活的前提下……这位精明的老妇人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针对下去了。但秩序之神的大祭司雷蒙德的脸上却流露出了恼怒。他有些不甘心事情就此落幕,而适才表现不佳的举动又令他担心会被秩序之神知道,从此遭受冷遇,一时冲动之下,竟没忍住地阴沉沉开口:“证据呢?只是这番说辞,却没证据吗?”大祭司胡斯托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愤怒。他抱着神像,旋风般地转过身,双目喷火一般地怒视雷蒙德,大喊一声:“你在向神明索要证明吗?”秩序之神的大祭司雷蒙德吓了一跳。他又想退缩了。于是,心虚之下,本来理直气壮的问话也变得像某些小人背后传闲话却被当场抓到一般的尴尬了。他的脸涨得通红,嘀嘀咕咕着:“呃,我只是问问,既然没有……就,就算了。”至此,再没人说话了。大王子萨诺斯不满地瞪着所有人。但没人想再出这个头。寂静在场中来回逡巡。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大王子,等着他来个总结陈词,给出应给的结果。正常来说,今天出场人员,彼此地位平等,没人适合去做最终总结。
谁知这位王室的大王子出来凑热闹了,那刚好,就他了!这让大王子更加生气。他认为,自己没能在这次事件中得到任何好处,更没能表现出什么英明神武的一面,甚至连尊敬都得到的不够多。所有人都等着他宣判结果。可好笑的是,这结果压根就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他灵机一动,故意漫不经心地装起了傻:“你们说了好多,我听不太明白。”“但既然一时说不清楚,那今天……”他在“今天”上特意加重了语气来暗示:“今天先不拆了,等你们确定好了再说吧。”秩序之神的大祭司雷蒙德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黑袍老妇人精明的脸上,紧绷的情绪也稍稍舒缓。正义女神的信徒们齐齐露出不可置信的惊怒。大祭司胡斯托和一直站在旁边的帕特尔老师同时愤怒地抬起头,两人都是一副想要冲上去和大王子同归于尽的表情。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好几声喟叹。刚刚绝处逢生,打算蹦起来四肢狂舞的费克尼斯再次“癫痫”发作,奄奄一息地躺倒在地。西奥多拍掌大笑。莱奥尼微微勾唇,似乎也觉得这事一波三折得非常有趣。这时,一阵奇特的声音突然从远处徐徐传来……秩序之神的大祭司雷蒙德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大王子萨诺斯惊得四处张望,慌得险些摔倒。黑袍老妇人闭上眼,轻轻叹息了一声。正义女神的信徒们和大祭司胡斯托再次热泪盈眶。有什么东西似乎在静寂中低沉地发出了颤动,如静脉一声一声、永不停息的跳动。已经中断的生命的韵律再次响起。英雄在号角声中从死亡的深渊中重整战旗。仿佛无数人欢呼雀跃地舞蹈着、庆祝着——生命的复活!——贝多芬《英雄交响曲》。《英雄交响曲》原名《波拿巴交响曲》。贝多芬原打算将这首曲子送给自己钦佩的拿破仑波拿巴:一个取得了上百场战役胜利的英雄, 一个在法国革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整治混乱、重建秩序、解放人民、实现和平的英雄。结果, 拿破仑称帝了。这位陛下终究不过凡夫俗子,屈服于自身野心,一朝得势,便践踏人权,自认为可以凌驾于众生之上。贝多芬气得把乐谱标题上“波拿巴”的字挖出来,留了个洞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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