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耳朵,穆川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到他的反应更加剧烈,以至于捆着他的丝带已经勒进了肉里,穆清疯狂的嘶喊着,“我恨你,你不得不好死……”
“你恨我,你以为我不恨你们吗?”
阿倾戾气乍现,他有太多的委屈和不甘,可张了张嘴,胸口堵的东西一直延伸到喉咙,他开不了口,不必诘问,他本就是要把所有人拖下地狱。
一只手塞进穆清的后穴里,将剩下的媚药都塞进他的肠肉深处,他听着穆清越来越重的呻吟声,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另一只手将匕首架在穆清的脖子上,冲着穆川脚步声的方向,依旧是带着媚色的笑,他一挑眉,竟也能在癫狂中看出几分风情,“黄泉地狱,我等你们同行……”
言罢,那把匕首已经插进他的心脏。
母亲,穆川,穆清,还有这个荒唐的世界,都一起下地狱吧,这场戏他不过是拉开一个序幕,主角才刚刚粉饰登台,他真的很期待这场戏的落幕时刻,绝对的精彩万分。
所以,千万别让我失望……
轰隆一声,阿倾已经躺在地上,血不断的从匕首的四周散开,晕染成红色的血洼,血肉模糊的眼眶里,血泪散尽,但他嘴角勾起淡色的笑,是释怀,是讽刺,是他将灵魂撕扯的快感,是终于可以结束这荒诞一生的解脱。
……
二十年前
“李郎,你带我走吧,我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够我赎身了,而且我还有了你的骨肉。”
男人蹲下身子,将耳朵侧着,趴在女人的肚子上,一脸的幸福荡漾,“好婉娘,我今日便带你离开……”
“红颜易老命单薄,痴心总被无情负……”
台上唱着幽怨的调子,婉娘和李郎手挽着手离开了青楼,只是他的李郎说还有他父亲那一关要过,将她安置到客栈后便要奔赴家乡,告知要娶妻的消息。
床榻上的美人倚窗眺望,一月复一月,此月又过五,她的肚子已经显怀,留下的积蓄几乎所剩不多,可她还在等,在等她的李郎回首,娶她进门。
直到她将最后一锭银子花费,可她的李郎都能没有来,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她甚至连李郎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在那个世道是无法谋生的,可她得活着……
她只能大着肚子,又回到了青楼,下跪,磕头,声泪俱下,她只求和肚子里的孩子,能有一个活路。
从此青楼里多了一个屏风,在屏风的后面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弹着琵琶,歌声婉转,又带着一丝哀怨,如细雨落芭蕉。
半遮半露的神秘,反而更能激起男人的兴趣,台上一掷千金,只为了求见美人一面,而其中就包括刚到封地的穆王爷。
银子一箱一箱的流进老鸨的口袋,可再艳丽的花也总有衰败的那一天,更何况婉娘已经怀孕了七个月,甚至不能见客。
一碗保胎药饮下,可到了夜里就见了红,婉娘疼得死去活来,她死死拽着郎中的手,哑透的嗓子只断断续续的说着,“救救……我的……孩子……”
直到她力竭昏迷,都在念着的是小幸,这是她为孩子取得乳名,平凡一生,小幸就好。
可当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放着的是一个死胎,她本能的以为这是自己的孩子,几乎要崩溃,想要随着一起去了,可老鸨说王爷点名要见她,要是她真一走了之,整个青楼都会遭殃……
她买了一个小小的棺材,安置好了她的孩子,她跪在石碑前,摸着小幸这两个字,泪如雨下,可她又忍不住去想,也许正是这个孩子没有来过,所以他不必受这世间的苦。
“腿再张开些,叫声再淫荡些,给我笑,哭丧着脸做什么,当年你娘那双媚眼连当朝王爷魂都能勾了去,你白长这双眼睛,再皱眉,就该被挖出来喂狗……”
“我留你一命是让你挨肏的,可不是让你去冲撞王府的,再说你一条不男不女的贱狗,还敢攀附王爷的女人吗,她早就不要你了……”
鞭子一下下的落在小倌无幸的背上,他在满是血的笼子里扯出一个笑脸,“妈妈,您看我笑的好看吗?”
血流到穆清的脚边,阿倾身上的匕首已经被穆川拔了下来,然后又砍进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大腿,脊背,甚至躯干,血液四处飞溅,甚至他的骨头上都带着刀痕,穆川像是个疯子一样嘶喊,在尸体上面发泄着怒火。
直到尸体支离破碎,血肉横溅,四溅的鲜血染红了他半边脸,穆川才提着刀子站起身来,走到穆清的面前,他用刀柄托着穆清的脸,腥红的双眼,透着寒彻骨的杀意。
“穆川,你……杀……杀了我吧……”
穆清盯着还在滴血的匕首,他用手掐着自己的软肉,拼劲全力捕捉着即将涣散的意识,诉说着支离破碎的渴望。
他真的厌倦了,这肮脏的身体,这破败的世界,这一落再落的境遇,若是活着只剩下苦累,那死亡反倒成了宽慰。
“你想死,你要带着这肮脏之躯,用穆清的名字去死,你现在……还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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