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转移眼下的尴尬,崔乔升华话题,“晏时英觉得自己很伟大,为了家国大业都能把爱人送出去,结果没想到托付的人跟自己都不是一派,乔澜玉就算不恨他都没办法再回来了……”宁昭同冷冷道:“晏时英没有爱过乔澜玉。”“……我给你擦擦?”谢义没看过来,崔乔飞快地提议并且解释,“我没想到你这么敏感,蹭”宁昭同一下子脸色绯红,不知道气的还是羞的,怒骂一声:“滚开!”乔澜玉成了成家的二小姐,却并不是什么上海滩都能叫出来的体面人。她是个交际花,有名的,但并不体面。徐先生教她洋文,教她骑马跳舞,教她如何佯作猎物,将男人们捕获到手。她穿上最紧的旗袍,在男人堆里寻欢作乐,开始明白肉体的快乐轻而易举,开始逐渐淡忘晏时英,淡忘那个水汽弥漫的江南。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能忘掉时英了。时英站在街头,看着霓虹灯下盛装打扮的澜玉,心里酸,涩,又甜。他的卿卿怒放在十里洋场,开得艳丽绝伦。“好久不见。”澜玉笑道。“好久不见,”时英牵着她的手,低声道,“随我走罢。”“走?”“徐先生跟日本人纠缠已久,他”“和我有关系吗?”澜玉还是笑,将裹着白蕾丝手套的手从他怀中拿出来,“大少爷,我要走了。”我要走了。她坐上黄包车,一眼也没有回头。情绪进去了,宁昭同有点难受,晚饭都吃不进去。崔乔借了酒店厨房,亲手给她做了两道菜,宁昭同给面子吃了一点,催他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戏份重。”崔乔想留下,但看她缩在被子里的样子,转身出去,没有坚持。澜玉想着,时英没什么好的。倒是徐先生,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对她出手阔绰,床榻上也温柔……她应当会更喜欢徐先生,哪怕她不知道他的全名,哪怕他教她当个特务。进了弄堂,开锁进门,刚一进房间,后面压上一具滚烫的身躯,吓得她尖叫起来。时英捂住她的嘴:“别怕,卿卿,别怕,是我……”泪水从眼眶里奔涌而出,他感觉到了,松了手,她伏在床上,哭得声嘶力竭。时英垂下眼眉:“是我对不住你,我识人不清,我、卿卿。”澜玉抬起手臂来抱他,眼里含着血丝:“求实,我要你,你来抱我,我要你……”他的呼吸开始发沉,手粗鲁地揉过她的胸乳,从后面将她压在柜子上。他撕掉她的丝袜和蕾丝织就的内裤,掀起她的旗袍从后面顶进去,他握住她的腰,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里。她还是在哭,他分不清她是快慰还是痛苦,只是用着蛮力往她身体里钻。他咬住她的肩膀,用力得几乎见血,而后抬起头来急促地喘息,唤她卿卿,说他后悔了。他后悔了。他说她后悔了。她用尽力气将他推开,转过来一张眼眶通红的脸,她把他推到床上,自己坐上来,喉间抽泣跟着起伏的节奏:“我不信你,我早就不信你了。”“你信我,卿卿,你信我一次!你明日随我离开,徐、唔……”她俯下身,吻住他的嘴唇,眼里的泪晶莹剔透,映着烛火摇曳。他在那一瞬感觉到巨大的悲伤,轻轻咬牙,握住她的肩膀:“卿卿,信哥哥一次。”哥哥。她似有恍惚。她小他十余岁,昔日床榻之间,他确实常常自称哥哥,逗弄得她手足无措。可他不是她的兄长。她也没有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兄。烛火熄了,他要去按电灯,却让她压了下来。她撑着他的胸腹再次开始起伏,只是所有的哭声都咽进了喉中,和眼泪一起,被眼里的火烧灼干净。他们在床上像野兽一样纠缠,直到黎明才彼此分开,他撑着身体要去给她烧水,却被她拉了回来。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哥哥。”哥哥。
他微微一颤,眼底当即就带了水光。“你过来,听我说。”她有气无力。他凑近了:“卿卿。”“我先出去,”她说,“如果我没有死,你就从门口,快些离开。”他愣住。“如果我死了,你就从窗户出去,”她闭上眼,“不要回头。”血从心口凉到背脊,他喉中发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片刻后,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衣物,穿戴得整整齐齐。口红,香水,烫得焦黄的头发细细整理好,再来为他穿衣。“不要回头。”她重复了一句。说完,她低眉,穿好高跟鞋,打开门,迎上熹微的天光。好冷的天气。砰。天地都静了。谢义喊了卡,过了好久才说这条过了。他对剧本打磨是很严苛的,不太喜欢演员自己改台词,但这效果实在是很完美,再来一条他不能保证朱鸿还有这种状态。崔乔连忙冲过去把宁昭同抱起来,这大早上的是真的冷,他鼻涕都快冻出来了。宁昭同估计确实被冻着了,让他抱着都不吭声,还往他怀里钻了两下。崔乔心里一动,意识到什么,拈起她的下巴,看她咬着嘴唇在忍哭。“……要哭就哭吧,”崔乔失笑,“我又不会笑话你。”她埋下脸,用力地摇了两下头。她好像逃不掉了。吃完杀青宴,宁昭同当晚就飞回了广州。沉平莛跟她一照面她就开始哭,哭得他心里都不踏实了,把她抱住:“受什么委屈了,跟我说一说?”“没、没受委屈,”她呜咽两声,“拍了个、悲剧,好、难受……”沉平莛懂了,失笑:“以前也没看你那么过不去……好了,瓅瓅给你做了大餐,再哭就吃不下了。”最后大餐吃下了,而老婆也让闺女拐走了。沉平莛往旁边门看了一眼,到底没进去打扰。宁瓅听完亲妈的心路历程,叹了口气:“妈妈,我以为你开玩笑呢,结果你是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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