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口就丢不下了。
呼噜呼噜一碗吃干净,王兴学遗憾道:“太少了。”
福儿笑道:“改天再给二哥做。”
王大柱稍微含蓄点,只是说:“以后这个粥可以常做,肉菜米都有了,应该很养人,做法又简单省事。”
爷爷真有远见!
福儿在心里讚道,因为他师傅当初教她时,也是这么说的。
王兴学吃完粥,又喝起酒来,边喝边跟卫傅道:“等会儿忙完了,我跟大哥带你去澡堂子洗洗,把脏污都洗了去,也好过大年。”
呃?
卫傅还不知澡堂子是什么,但福儿知道啊。
但她不说。
“你去了就知道了。”又对二哥道,“二哥我也要去洗,回来后虽娘给我烧水让我洗了洗,但总觉得没洗干净。”
这是福儿一直忍着但没说的事,她知道宫外和宫里不一样,再说他们这又冷,洗澡倒是能洗,关键怕着凉,她有身子,生了病连药都没法吃。
她一直忍着等家里忙完了,打算再提这事的,没想到二哥主动就说了。
所谓澡堂子,顾名思义,就是洗澡沐浴的地方。
因北方气候寒冷,冬天在家沐浴容易着凉,可北方冬天漫长,总不能一个冬天都不洗,于是便滋生出这种大众澡堂子。
一起初就是个洗澡地方,后来衍生出还能搓澡、刮面、修脚,更高檔点的里面还有唱曲唱戏的,还能饮酒吃饭。
当然靖安堡这种小地方没有,建京城里倒有,但那种地方不是普通百姓能去的。
京城也有,叫洗混堂。
但卫傅从没去过,他倒是听说江南一带扬州此风盛行,当地有这么一句俗话,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1。
这个水包皮指的就是洗混堂,也叫泡澡堂子。
靖安堡周边有这么个习俗,赶在年挨根儿要除污去垢迎新年。这个除污去垢,可不光指的洒扫屋舍,还指的是一家老小要把身上洗洗干净。
不过一般农户家还是舍不得去澡堂子里洗,毕竟家里人口多,去了可花费不少。大多都是咬咬牙让挣钱的男人去洗,小孩和女人在家随便洗洗算了。
因为福儿闹着也要去,最后演变成一大家子都去。
牛大花没去,她还因昨儿那事怄气。
本想借口不去,来显得福儿没事乱花钱,她以为大儿媳妇会跟她一样‘心疼钱’,斥责女儿乱花钱,谁知低估了赵秀芬想疼女儿的心。
再加上这几年,随着两个儿子成亲后,王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奔波一年到头,临到过年时享受下,也不是不能行。
于是王兴学赶上马车,王兴齐赶上牛车,载着一家老小往靖安堡去了。
黑山村离靖安堡不远,这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子,本就是围绕着靖安堡而建。久而久之,早年本是防御外敌的堡城,如今倒成了附近十里八乡的聚集地。
入目之间,整个靖安堡的外表比一般小县城威风多了,砖石建造的堡墙、门楼、瓮城,城门上还有吊桥。
整个堡城只有一个入口,城门为拱券式,川流不息的人群从城门进进出出。
进了城后,王家一行人没有耽误,直接往城西的澡堂子去了。
澡堂子又叫吴堂,意思就是这家澡堂子是姓吴的人开的。
外面幌子上画着一个偌大的茶壶,这茶壶跟一般大茶壶不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澡堂挂壶’,知道这里是个澡堂子。
这吴堂算是富贵皆宜。反正靖安堡就这么大的地方,真有钱的人家直接上建京城去泡澡堂子了,剩下些半富不贫的和半贫不富的,就和十里八乡的乡民一起洗。
由于整个靖安堡就这么一个澡堂子的,东家吴老板把澡堂划得细,不光分男女,还分大池、中池、小池、及娃娃池。
大池的人多,价钱最便宜,一个人只要十文钱。中池的人稍微少点,没那么挤,水也没那么浑浊,一个人要十五文。
娃娃池是跟大池一个价钱,是给娃娃们洗的,这个娃娃可不是奶娃娃,至少要能独立给自己洗,太小的娃娃人家也不让进。
至于小池又叫隔间,指的是这个隔间以及这个池子,就你一人用或一家子用,换人池子里的水就会换新,较为干净。
王大柱和王铁栓年岁大了,也没那么讲究,打算去大池洗,像王兴学这种年轻人,一般选中池,福儿可没打算跟别人一起洗,于是她自掏荷包说要开两个小池。
一个给两个嫂子及娃娃用,一个她跟她娘一起用。
赵秀芬嫌她浪费银子,可转念一想女儿以前在京里,肯定不和人一起泡大澡堂,只能由着她。
福儿看卫傅手足无措的模样,衝他低语:“要不我给你跟大哥二哥开个小池?”
卫傅忙点头。
这个他能接受,让他跟一群男人一起泡澡堂,他一时真有些接受不了,刚才弄明白怎么洗后,他直接懵了,又不知该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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