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目细看汾水,果然如莫研所说,甚是湍急,波浪一下又一下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激起水花点点。从河面上卷过来的劲风里都夹带着水,刮得人站也站不稳。“船来了,船来了!”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好不容易来了只破破烂烂的渡船,聚在岸边等候的大群人都急着往上挤,差役忙催着白盈玉上船。为了坐到最外边,方便投水,白盈玉佯作被脚镣绊倒,重重地摔了一跤,待等她爬起来,人潮已经自身边涌过,她们一行是最后上船的,果然如愿坐到了船舱的靠外边的地方,只是她坐在两个差役的中间,要突然纵身跃出投水,似乎还是有些困难。船缓缓驶向江心,白盈玉心中愈发紧张起来,距离她不到二尺之处,便是波浪翻滚的江水。她不会水,见了自然有些犯怵,想到还得跳入水中,更是紧张地心砰砰直跳。旁边差役似有所感,转头盯了她一眼:“没坐过船?”
“有些晕船。”她顿了一顿,紧接着又道:“想吐……”因为是母亲节,所以俺过节去了!当妈不容易啊~~~ 笛声悠扬差役还未说话,船家已经听见并赶忙开口嚷道:“想吐到船边上来,别把船弄脏了!”白盈玉捂住嘴,迟疑地望向差役。差役不耐地点点头:“去吧,当心点,抓稳了。”得到差役的许可,白盈玉才慢慢地起身,挪到外面船舷边,船晃得很厉害,她不得不用手紧紧地扣住船舷,才能保持住自己的平稳。带着腥气的河水就在鼻尖下翻滚,看着眼晕,而且这么近地盯着看确实让她有些想吐。她迟疑地、慢慢地把头往外探……几个笛音突然自江风中窜出,清亮圆润,动听得不可思议,顿时满船的人都支起了耳朵,疑惑地相互对望着。连船家都有点发怔,四下张望着,终于隔着水雾之中看见了另一条船,挠挠头自言自语:“闲得没事跑江上来吹笛子。”笛声越发清晰起来,悠扬委婉,是一支白盈玉从未听过的曲子。又或者并不是是曲子,只是某个人随性而吹,并不在意,并不上心,也不甚认真地吹着,偏偏听呆了一船的人。靠船舱外边差役抬头问船家:“这是什么人啊?”船家摇摇头:“不晓得,以前也没听过。”他手搭了凉蓬,眯着眼细看水雾中的那条船,却是越想看清越是看不清。这笛声仍在继续,随意,闲散,剔透的玉珠般悦人,听得众人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笑意,原本只扑在赶路的心慢慢松弛了下来,而唯独白盈玉却是越发紧张……笛音毫无预兆地停了,船上众人还诧异了一下,越发支起耳朵去寻找,想着笛声肯定还会传过来。然而,仿佛是吹笛的人懒得再理他们,笛音固执地消失了。随着笛音一起消失的,还有白盈玉。“她应该不要紧吧?”“倒是还有气……”“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办事不牢靠,中间也不让她透口气,要是她脑子进了水,醒来变成傻子怎么办?”“我没耽搁多久啊,再说我有向她渡气。”……白盈玉缓缓睁开双目,看向在她跟前叽叽喳喳的两人。几乎在她睁眼的同时,莫研朝她扑了过来,喜道:“你醒了!还认得我吗?你说说我是谁?……还有还有,这是多少?一还是二?”有一根手指头在她眼前剧烈地摇摆着,几乎晃成三根。在那根手指晃成四根之前,莫研被人踢到旁边去,取而代之的是李栩,表情很认真,近乎严肃地盯着她:“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小七……李大侠……你们这是怎么了?”白盈玉诧异地虚弱问道。李栩迅速被莫研挤开,她同时嚷嚷道:“你看她都认得我们,脑子肯定没事。”她把白盈玉扶了坐起来,摸脸摸脑袋地摆弄她,“你没事,对吧?”“我没事。”白盈玉勉力一笑,“真是多谢你,那么急的水,救我一定不容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她还记得自己只是将手轻轻一撑,就翻入了水中,什么都看不见,漫天漫地的水声,在她耳边嗡嗡作响。脚上的铁链很沉,直带着她往下坠去,似乎有人在往上扯着她,又或者是水流,她根本看不见,不多时便昏了过去。“小事,其实也不难。”莫研嘿嘿地笑,李栩白了她好几眼。见白盈玉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大惊未定,莫研安慰道:“我们现在在客栈里,你好好休息几日,咱们再上路回家去。你脚上起了好几个血泡,我刚才已经替你挑破了,敷了药。脚腕上的伤也敷了金创药,过两天就能好。”白盈玉略动了动腿,没有听见铁链的嘎吱声:“铁镣……”“脚上的铁镣铐替你解开,我就顺手丢江里头了。怎么,你还想要?”莫研奇道。“不是不是。”白盈玉连连摆手,其实本来想问莫研又没有钥匙,怎么能打开脚镣,后来又一想,莫研他们是江湖中人,想来定有许多自己不懂的门道,问了多半也是听不懂,索性还是不问了。莫研折回桌边,张罗着拿汤水给她喝。门被轻叩了两声,白盈玉骤然紧张起来,疑心是官差追来,面色发白地盯着门看。“小七,开门。”是萧辰的声音。“来了!”莫研口中应着,扭头朝李栩喊道:“五哥哥,你快去啊!我手里端着汤呢。”其实不用她喊,李栩也已经往门口走了,只不过抽空还笑骂了句:“懒丫头,能少走一步是一步。”门栓被拉开,白盈玉侧头望去,萧辰迈步进来,神情淡然,仍旧是一袭半旧青衫。“她醒了?”萧辰问道,用得是肯定的语气。他已听见莫研盛汤的声音,自然是盛给白盈玉喝的。“嗯,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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