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栩说年轻管事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时候,他心里就咔嗒一声:会不会这年轻管事也象爹爹?如果是,那么他与爹爹会是什么关系?与自己呢?卫近贤又为何要收养一个酷似萧逸的人?见了自己之后,卫近贤便狂态大发,自己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但从声音起伏之中却可听出他心情激荡,特别是听到目盲之事,言辞间早已是把自己当成萧逸来看待,关切悲愤之意在旁人听来再明显不过。正自想着,乍然听见李栩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惊道:“二哥,你是想说这老太监也垂涎我二爹的美色?对他有那种意思?”“……”他说得过于直白,萧辰也不想接话。李栩自顾自皱眉,道:“仔细一想吧,这倒真有可能,我看那管事就长得唇红齿白,老太监养着他估计也没留什么好心眼。”闻言,萧辰轻轻摇头,道:“据我听来,那管事对卫近贤说话时,语出挚诚,对他颇为尊敬爱护,说不定比亲儿子还强些,并不像是卫近贤养在府里的男宠。”他失明后,对声音极其敏感,表情举止或许可作假,但真实情绪却是能从声音中透露出来,故而不见样貌,只闻其音,往往更可听出人心来。李栩挠挠头:“这事……要不我回头再打听打听去。”“也好。”此时两人已经转过了一条街,不似方才卫府门前的冷清,这街上叫卖喧哗、车水马龙,甚是热闹。李栩生怕萧辰撞到路边摊子,用手扶着他走。“二哥,有卖白糖糕的,还热乎着呢,你吃不吃?”“不吃。”萧辰口中虽如此说,却停住脚步等李栩去买,小五打小爱吃甜食,看见这些糕点便走不动道。见他停住,李栩果然笑呵呵凑了过去买……白糖糕软软甜甜的香气萦绕在鼻端,萧辰微怔了下,不知怎么得就想起白盈玉那口软软侬侬的江南口音来。“二哥,我买了两包,咱们送一包去给阿猫吧?” 李栩果然买了好几块,用纸包了起来,朝萧辰笑道。对于李栩来说,白盈玉说什么也是于他有恩,他总觉得她跟老满贯回去不妥当,心中不甚放心。再说老满贯那屋子他是见过的,臭气熏天,又脏又乱,只怕老鼠都是成窝的,白盈玉如何住得下来。“不去。”萧辰回绝地很干脆,且没有余地。“二哥……”“要去你自己去。”“哦……”李栩一转念,试探问道,“二哥,我把阿猫劝回来,好不好?”萧辰冷哼:“她主意大得很,且随她去,你又要多什么嘴。若是打这主意,你还是莫要去的好。”“好好,我就去看看,保证不乱说话。”李栩忙道。萧辰这才未再说话。先送了萧辰回客栈,李栩这才往老满贯的住处过来。他原想着,白盈玉搬过来,老满贯怎么也得再置办些家伙事儿,估计这会家里头正忙乱着,他去也好搭把手。嫌恶地走在巷子里,因昨夜里才下过秋雨,原本就脏乱的巷子因为积水的缘故,而显得恶臭扑鼻,李栩几乎是垫着脚尖在走路。叩了好几下门,才总算等到有人来开门。“李……李大侠!”似乎没料到是他,白盈玉微微有些吃惊,又不安地往他身后瞥去。“放心吧,我二哥没来。”李栩忙安慰她,又皱眉往里面探头,一屋子狼籍不堪,似乎正在打扫中:“你舅舅不在?”“嗯,舅舅出去了……”礼节上虽然应该请李栩进来坐,可屋子里乱七八糟,莫说连杯茶都端不出来,只怕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白盈玉就这么尴尴尬尬地站在门口,发觉自己袖子还挽着,忙放下来。幸而李栩压根是个不会去留意小处的人,把纸包往她手里一放:“白糖糕,还热乎着,你快吃吧。”白盈玉接过纸包的同时,他就已经一脚跨进门内了,便是她想拦也来不及。“还乱得很,本想等收拾好了,再请你们来坐的。”她只好道。李栩没留意她说话,自顾探头进右边里屋,打量下靠墙的床,因为常年累月的油汗污垢积累,床上的被衾早已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只呈现出灰黑色;左边里屋则空无一物,蛛丝飘荡……整间屋子都透着股霉烂的味道,唯独墙角梁上的老鼠蟑螂尚能生机盎然。“你,真要在这里住下来?”李栩直摇头。白盈玉涩然一笑:“其实还不坏,打扫一下就行了。”“何苦呢,我二哥说那话也不是有心的,更不是说给你听,不过是看不惯你舅舅罢了。”“我知道。”白盈玉低低道。“阿猫,你还是回来吧?到时候住到我们山下小镇里,可比这里强多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好。”李栩是实在信不过老满贯。白盈玉摇摇头:“到了那里还是要给你们添麻烦,好歹这里有我舅舅,他也肯认我……我,知足了。”李栩口没遮拦道:“你那什么舅舅啊!压根就是个钱串子!”“……”白盈玉只好不语。李栩瞧她半晌,无奈叹口气:“你想好了?真要住这里?”“嗯。”
白盈玉把头一低,不去看李栩。李栩又待劝她,却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刚转过头,就看见老满贯眉开眼笑地进来,手中还提溜着一小坛子酒,腋窝下还夹着油纸包。瞅见李栩也在,老满贯的笑愈发地绽开来,不由地让人要担心他脸上褶子如何堆得起来:“李公子也在啊!正好正好,快坐,我刚买了好酒……”李栩不耐地打断他:“不坐了,我二哥还找我有事要办。你……”他闻见老满贯腋窝里传来烧鸡的味道,与这一屋子的腐臭味混杂在一块,愈发让他反胃,“吃喝虽然要紧,可也得给她置办些被褥才是,眼看就入冬了。”“是是是,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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