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对自己说话,而她怎么听都觉得萧辰是在说反话。李栩探头过来,朝白盈玉低低道:“要不我劝这小子算了吧?超度亡灵对你可不太吉利啊。”“他求个心安罢了,且由得他吧。”白盈玉低低道。才说罢,她似乎又听见萧辰冷哼,回头看他,只见他正漠然饮酒,并无丝毫异常。难道又是自己听错了?白盈玉收回目光,疑惑地微垂了头继续吃菜。见众人皆劝,司马岱一时也不好再悲痛下去,遂收敛了伤心之情,又吃了几筷子菜,问起祁老爷子近况,絮絮说了些闲话。
祁无刀本是安排了司马岱住别处,可司马岱历来是在东篱苑住惯的了,此时又听说萧辰李栩等人也都住东篱苑,更是不愿换住处。“我平日关在家中,无人说话,难得有此机会,我当然要和萧大侠李大侠住在一块,大家一起也热闹些。”司马岱如是道。他毕竟是祁家的亲戚,东篱苑的正客,萧辰等人再不喜热闹也不能说个“不”字。见他热络得很,祁无刀也无法,只得还是让他仍住在东篱苑。好在东篱苑可住之处甚多,便将他安排在距离萧辰等人不远的院落里。众人各怀心思,吃罢散席。早已有丫鬟提着灯笼侯在外间,等着为他们提灯领路。李栩本想扶着萧辰,却见白盈玉已经走在二哥身旁,遂落后一步,正好与司马岱同行。见他蔫头耷脑的,李栩自来熟地往司马岱肩膀上一搭,热心安慰道:“别想了,人死不能复生,没准她现下过得比当大小姐时候还好,你就不必自寻烦恼了。”走在前面的白盈玉听见这话,心下好笑,细细思量来,现下虽然吃穿用度不比从前,可心境却是大不相同,若说比当大小姐时候还好,倒也不算是假话。正走到回廊转弯的台阶处,萧辰似乎分了神,未曾细听领路丫鬟的脚步声,被台阶绊了一下,白盈玉连忙伸手扶住他……“当心,还有一级台阶。”她轻声道。他未吭声,就任她扶着,便是上了台阶之后也未甩开。白盈玉便一直将他扶着送回房内,想着他毕竟双目不便,又替他将被衾铺好,萧辰也未拦着。见他并未与自己见外,让她心中欢喜了许多。待铺好后,她朝萧辰笑道:“萧二哥,你早些歇着……”“我还不困。”萧辰道。“……”“你若也不困的话,坐下与我说一会儿话吧。”不明白萧辰有何事,白盈玉依言在桌旁坐下,看着萧辰的侧脸在烛光下,双目深得不见底:“萧二哥,可是心中有事?”“没事……那位司马公子,你不必理会他。”他淡淡道。白盈玉以为他是怕司马岱勾起她从前的伤心事,微笑道:“我明白,从前的事都已经过去,我只当是头回认得他。再说,他也是身不由己,我也不能怨他。”闻言,萧辰哼了一声:“你倒还真是好性子。”“……”被他这么一哼,白盈玉倒给弄糊涂了:难道他觉得自己应该记仇?“算了,我困了。”他语气中带了些恼意,起身赶人:“你也回去歇着吧?”“哦。”白盈玉一头雾水,也不知这三两句话间,到底是哪一句得罪了他,只得应了,替他掩好门出来。这夜,萧辰睡得并不好。 山庄浮生次日清晨,天才初初亮,白盈玉便听见隐隐有人在咿咿呀呀地吊嗓子,声音掐得尖尖的,细细的,拖得绵长不断……怎得这东篱苑还有唱戏的?她心中奇道,起身披了衣衫,拉门出来看。门外无人,声音是隔着院墙传来。她正自疑惑,李栩也披了外袍出来,睡眼惺忪,口中直嚷嚷着:“谁啊这是,大清早的嚎什么嚎,这不是要人命吗!……”话音刚落,便听见萧辰在屋内喝道:“小五,你连司马公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司马公子?”李栩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下,懊恼道,“还真是他,谁想得到,这位公子爷还好这口。”大概是听见了这边的声音,那咿咿呀呀的唱腔总算是停了,李栩挠挠头,想回去接着睡回笼觉,刚转过身,便听见有脚步声进院中来,接着便是司马岱欢快的声音:“原来你们起了,昨夜里下了场小雪,我本想邀你们去赏雪的,可又怕你们还未起,就一直在外边池塘边等着。”李栩面上带着笑,心中却暗骂:原来你是故意把我们嚎起来的。司马岱的心情显然比昨夜要好了许多,又转向白盈玉,道:“姑娘起得早啊!”白盈玉含笑点了头:“方才唱曲的可是公子?当真好雅兴。”“随便哼哼两句,荒腔走板,见笑见笑。”司马岱作谦虚状,“在家时,爹爹总不许我唱,所以生得很、生得很……”李栩咬牙赞叹:“不生不生,好得很、好得很。”“李兄过奖过奖。”别人愈是夸奖,司马岱愈发要谦虚,羞涩道:“我仅有段《拜月亭》还可勉强一听,李兄若有兴趣的话,我就献丑了。”李栩忙道:“不急不急,现下我二哥还睡着,咱们改日、改日。”司马岱略微有些失望,转瞬又提起精神:“早食我让他们都端到花厅去,萧大侠若醒了,请他一起过来用。我也算是天工山庄半个主人,用完了早食,我带着你们在山庄内逛逛如何?……阿猫姑娘,今儿比昨儿冷,你多穿些才是,别冻着了。听无刀说,你是江南人氏,我让他们多准备些江南的小点。”“多谢公子。”白盈玉含笑施了一礼,遂回屋去梳洗,暗想着司马公子与祈小姐真不愧是亲戚,都是一般的周到。梳洗毕,李栩来唤她一同前去花厅用早食。她开门出来,看见萧辰也已经起了,正穿着上回自己弄破后又替他补好的锦袍,不禁怔了一瞬,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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