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剥夺一个生命,他还是会觉得难过。即使徐枕清不说,伊萨斯也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起码他躺着就不会被石头硌到,身上盖了好几条毯子,白天甚至会觉得热。伊萨斯经常费解,身边这个人为什么能为他做到这一步,这样无私、耐心,甚至称得上是奉献地照顾他,在他狼狈不堪,成为“废人”的时候。这样的关心和在意,是他过去二十三年,顶着温图托尔家主候选人的尊贵名头时,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伊萨斯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泡在温水里,被缓慢但持之以恒的捂热了,最坚硬的地方塌陷一小块,是从寒冰中钻出的嫩芽。源于人性中渴望被爱的一颗种子。遇见最合适的人,在最合适的时机,破冰而出。伊萨斯看不见,只能用受损的听力去尽力捕捉徐枕清沉重凌乱的呼吸。“你叫什么名字?”也是这时候,伊萨斯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有多么不妥,原本想着得救后给笔答谢礼就再无瓜葛,没想到会衍生出意料之外的感情。伊萨斯还不太肯定这是不是喜欢,但本能已经在催促他了解这个人。徐枕清原本昏昏欲睡,听见伊萨斯话瞬间瞪圆了眼睛,手指攥着衣角拧动。他不能说。伊萨斯诉说的回忆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可要怎么推脱过去呢,说个假名?徐枕清本来因为发烧脑子就混沌一片不太灵光,一紧张更是什么都想不到了,编不出来一个像人的名字。满脑子都是豆豆、欢欢之类的宠物名。“我……我,我觉得,名字不重要,你知道我是真心照顾你就行了,不是嘛?”徐枕清越说越犹豫,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心虚地反问伊萨斯。伊萨斯沉默片刻,在徐枕清觉得他要生气时,居然缓缓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是。”“太晚了,睡吧。这几天也别出去了,食物够吃。”然后背过身躺好不动,像是真的睡了。徐枕清知道他不是真觉得没关系,这样被拒绝可能有点伤他的脸面。可徐枕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也不可能把名字告诉他,再说什么反而显得虚假让他更不自在。最后,徐枕清选择沉默是金,也侧过身和伊萨斯背对背躺着。折腾了一会,抵不过睡意和药效的联合进攻,还是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等他睡熟了,伊萨斯又翻回来,一晚上给他盖了好几次被子。………………………………………………………………………………………………接下来几天断断续续下着雨,太阳只短暂出现在天空,乌云才是主旋律。徐枕清的病情也像天气一样反复无常,伊萨斯守在他旁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他,清衣做饭的手艺越发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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