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负伤”。果然如葛卉说的那样,绷带里面的光景确实不算好看。瓷白的一双手,偏偏就食指到无名指几个关节擦红了,有的地方甚至还磨破了皮。然而就这点伤口,黎月筝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晚上下班的时候买两个创可贴,顺便还能再去趟超市买两包岑叙白爱吃的水饺。然而定好的计划却被突如其来的信息打破。关于贺浔的专访,没有任何相关照片是一开始就沟通好的。黎月筝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卦同意拍摄。纸质的文字专访,受访者提供几张照片也可,可贺浔助理那边的意思,却是让黎月筝带着相机亲自过去拍。从未公开露面的贺氏掌权人首次在媒体面前出镜,这个噱头的吸引力实在大。可一想到对方是贺浔,黎月筝就有了点犹豫。总归是不想再同他有瓜葛,就算这只是工作。然而就像是早早洞悉了黎月筝的想法,对方明里暗里要她亲自拍摄,也不知是这位助理的意思,还是得了贺浔的要求。可无论是那哪种,黎月筝和贺浔这一面是见定了。拍摄地点就在贺氏,内容也很简单,想来没一会儿功夫就能搞定。黎月筝犹豫了没多久,便很快做出决定。再一次来贺氏大楼,这回不需要登记,前台熟悉了她的面孔,直接就把她带到了顶层。独自推门进去的时候,贺浔正坐在办公椅上低头处理着文件。门关上,室内只有清浅的纸页翻动声响。男人的五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和中指缓缓拨过文件夹,而后向下阖上。他抬起眼,同黎月筝的视线对上。“黎小姐倒是挺准时。”声音冷淡,无关夸赞和调侃。维持体面倒是还有几分默契,黎月筝回应道:“应该的。”拍摄内容很简单,只需要几张照片。原本黎月筝是想和楚尧沟通有没有现成的照片拿来用,奈何得到的却是否定答案,只能亲自来拍。值得庆幸的是,拍摄的过程算得上顺利,贺浔虽然没什么笑脸,好在完成度不错。黎月筝特意没有去拍他的正脸,只相机内几张工作照就已经足够用了。天色不早,黎月筝在收拾设备的时候看了眼手机。电量条已经显示红色,电量不足的提示跳出来,想来再过不久就会关机。通知栏有条刚刚发来的微信消息。[岑叙白:筝筝,我这边快结束了,你下班了吗?]目光刚扫到句末,耳边突然响起道声音。“看来黎小姐事多人忙,倒是我劳烦。”贺浔靠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从冷水壶里倒了杯清水,眼也未抬,“后续问题楚尧那边会和你接洽。”两个人之间隔着张桌子,黎月筝的视线移过去,却看不到他的神情。窗外天光渐渐暗下,华灯初上,霓虹渐起。初现斑斓的光影映在落地窗上,给室内添了层温度。思绪被打断,黎月筝没管他话中到底几分意思,只是收了手机,把相机放进包里,“好。”“那——”结束的话还没道出,贺浔却突然抬头看她。凌厉的视线横过来,仿若冰刃划破空气。不过只瞬间的攻击性,好像只是为了拦下她的话声。玻璃杯从唇边移开,贺浔的喉咙轻滚,随后把杯子搁在桌上。沉默着相视几秒,黎月筝在他站起来走向自己时指尖一缩,视线并未退却。男人绕过桌椅,缓缓在她身前站定。这样近的距离,黎月筝能清晰看到他的五官轮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几分漠然,瞳孔漆黑望不见底,像深邃的幽潭。分明是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黎月筝却在此刻无端想起那个狭窄黑沉的体育室。鼻腔里似卷积了灰尘,恍惚间有点透不过气。“贺总还有事?”黎月筝率先开口,似乎并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贺浔双手抄着西装裤的口袋,垂眸扫了眼,提醒道:“不看下手机吗?”方才他走过来时,黎月筝的手机就猛地震动了一下,此刻再次响起,嗡响莫名尖锐,直直地刺激着人的神经。闻声,黎月筝翻转掌心看了眼,屏幕上岑叙白三个字的消息提示直直映入眼底。她没刻意把屏幕避着贺浔,自然看着屏幕黑掉,手机没着急放回去。下一刻,黎月筝重新看向贺浔。后者的目光始终凝在黎月筝身上,也不知是瞧见了没有,只见他意味不明地弯了下唇,眼尾却透着说不出的凉薄,“有人等?”黎月筝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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