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进怀里的少年,浑身都在微微发颤,他僵着腿,不敢活动脚掌,因为即使轻微有空气划过,足底也会传来钻心的痛。说不清是钝痛还是烧痛,他现在只宁愿这双脚不是自己的。
少年上身套了一件薄款黑卫衣,领口较大,楚翎可以看见他大片雪白的胸脯和若隐若现的两个红点,他早就因为痛和挣扎全身汗湿,所以这白嫩的胸口也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水光。像被操了一顿,楚翎冷漠地想。
他静静抱着怀里的身体。大概五分钟后,楚翎抚上他的脚背。荀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吸口气,“先生……求求您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心脏砰砰狂跳,大脑因为恐惧而缺氧。男人抱着他俯身,所以脑袋也跟着低下,鼻息打在他的小腿上,就像一个小鞭子,抽得他瑟瑟发抖。
“不想再被抽脚心?”“嗯……求求您了……”他感觉男人声音还是很冷,但是对痛的恐惧迫使他硬着头皮说话。少年的泣音很好听,可是还不够。楚翎心里没有怜香惜玉,他的火气已经降下去,但施虐欲逐渐燃起。他捏住脚,大掌揉捏着青紫肿胀的足心,少年的抽泣声立刻变大,拼命缩脚,却被钢筋一样的手牢牢握住。“不要……呜呜……不要捏了……”
男人一松开手,少年就用两只手抓住他,红肿的眼睛满是祈求。“可以不打脚心,你用脸来替它们受罚,愿意吗?”少年已经接近崩溃,正常情况下,他的高傲决不允许自己这样受辱,但是现在,即使被打脸,也不愿意再被抽足心。荀泽只得委屈着答应。
楚翎把哭泣的少年摆成跪姿,因为姿势而稍微折起的脚心又引起他混乱的抽气声,楚翎冷漠无视。
荀泽刚刚跪好,一巴掌便落在脸上。
“啪!”清脆响亮。他被打得偏头,身体也差点歪倒,下一秒又稳稳跪好,他努力保持着身型。另一边脸的一巴掌随即落下。“啪!”少年白皙的皮肤立即多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啪啪啪啪!”男人左右开弓,大力之下,小脸来不及偏朝一边,立刻被打偏到另一边。男人冷漠得如同在打一只不听话的牲畜。
荀泽好看的脸逐渐肿起来,他感觉整张脸快烧起来。他在恍惚中想道:为什么我要被这样对待?为什么我会跪在这个男人前面被他这样扇巴掌?迟来的屈辱感和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他委屈到了极点,脚心的疼也在不断折磨他。
他被打得不断地左右偏头,耳边是连续的屈辱的巴掌声。他的意识好像逐渐偏离了身体,躲进了一个身体里的小脚落。
他想起这段痛苦的日子,一个人为母亲办完后事,好像没了根。他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脑海里每每想到母亲温柔的笑意,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世界上再也没人爱我,也没人需要我。他总是冒出这种想法。
于是他用剩下的钱买了些平时舍不得买的吃食,又去剪了个喜欢的发型,然后做了一件一直以来隐隐羡慕,又不敢做的事——他去打了个耳洞。少年的愿望普通单调,还有点中二。
对了,他最后的愿望被却男人摧毁了,而现在他却像牲畜一样跪在这里挨着粗暴的掌掴。
多日来的压力涌上心头,他终于无法欺骗自己,浑浑噩噩,假装是在开心地实现愿望。他心里蒙着的一层薄纱好像被男人的巴掌打得稀碎,被迫直面自己惨淡的人生。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发出了幼兽一般的撕心裂肺的的叫喊,泪水开了闸一样涌出眼睛,甚至从鼻子里涌出来。
他没有注意到男人早已停手,此时目光沉沉,黝黑的眸子盯着这个崩溃的少年。
他们一个站在床边,一个跪在床上。
少年哭得如此用力,再帅气好看的脸也扭曲得不成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丑。男人叹息,这才是活人应该有的样子,有喜怒哀乐,在真正悲伤的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弯腰,把少年拢进怀里。
“哭吧。”语调轻柔,仿佛害怕吓到怀里的人,冷酷的施虐者不见踪影,他又变成那个温柔的楚先生。
楚翎轻轻拍着少年单薄的脊背,拿着纸巾给少年擦眼泪。
不知哭了多久,荀泽彻底没力气了。号啕大哭是件费力的事,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悲伤让他疲惫不堪,现在只能生理性地打着哭嗝。
楚翎看了看表,凌晨四点。他又叹了口气。已是万籁俱寂,只有少年时不时的哭嗝响起。
荀泽脚不能占地,楚翎只能去洗手间拿了块湿毛巾给他擦了擦汗,又给他到了一杯水。等楚翎简单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少年已经不再打嗝,整个人裹进被窝,为了不碰到肿胀的脸,他端端正正地仰躺着,即使是这样看起来就不太舒服的姿势,也不能阻止精疲力尽的人快速陷入睡眠,发出沉沉的呼吸声。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幸免于难,还光洁完好的额头中央。
“晚安,小朋友。”
灯熄了。窗帘被轻轻拉上,完全的黑暗令人放松,满室寂静。
荀泽是被饿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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