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聆远眨眨眼,实在不理解柳行春是怎么能厚着脸皮说穆门主的。但?到这一步,事情就清晰明了了。不管柳行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以身殉阵,镇压万千魔气的风苏明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该说不说,本以为是最?有事业心的大反派,没想到竟然是个十足的忠犬。叶聆远仔细回想自己曾经在神树幻境中看到的过去,在有关风苏明的画面中,关于她的弟子还当真没占什么篇幅。这么一想,叶聆远看向云澜的目光都忍不住带了几分怜悯。明明是紧张对峙的关键场面,但?叶聆远的心声却生生将这种紧张时刻搞成了一出闹剧。连柳行春这个本该逼格十足的反派人物都显着像是一个谐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破阵的那柄锈剑的光芒越来越盛,尽数将涌入剑阵内的魔气逼退回去。柳行春的目光中出现一丝隐秘的急躁。穆门主轻轻叹息一声,目光看向她,又看向她身边的路平澜,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又归于沉默。他手腕翻转,显出一柄短剑来,一声不吭地向柳行春冲去。身形快似一道青灰色的闪电划破半空。在穆门主动?作的那一瞬间,柳行春也动?了起来,但?他的目标不是穆门主,而是梦九霄。梦九霄一掌将叶聆远和路平澜推开,身体飞速后撤,一条火龙狰狞着向柳行春扑去。柳行春不避不闪,右手呈剑指状,眸中狠厉:“破!”梦九霄来势汹汹的火龙瞬间化为漫天光点。穆门主后发先至,短剑直刺柳行春的心口。柳行春不避不让,任由穆门主的短剑钉在他胸前,鲜血顺着短剑涌出,在落地的那一刻,竟幻化出人形来。血红色的斗篷,阴森枯槁的形容,与当初遗迹洞天里的红鸟杀手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红斗篷的修为更高。叶聆远倏地想起月乔乔在临走前说的话,她说让风家?这些人完成他们该做的事,叶聆远猛然转头,看向云道川。显然云道川跟她想到了一处。叶聆远不由分说地从乾坤袋中掏出那个装满了风家?人骨殖的袋子,想也不想就划破手掌,将自己的血滴上去。这一刻,这些刻着纹路的骨殖在接触血液的那一刻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叶聆远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在奔涌,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骨殖所散发的光芒甚至掩盖了那柄剑所散发出来的圣光。当叶聆远的血落在骨殖上的刹那,这些早就死得?不能再?死的骨殖竟然重新活了过来。每一粒骨殖都变成了一个身着水合服的幻影。不再?是身披血红斗篷,枯骨嶙峋的狰狞模样,露出了他们生前的本来面貌。这些影子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他们只是静静地漂浮在半空,散发着柔和的青色光芒,然后不约而同地朝向那棵倒下的参天巨树。宛如?朝圣者一般虔诚。比叶聆远之前见过的若土教?信徒还要虔诚。当风家?人幻影出现的那一刻,被柳行春驱使的那些血红斗篷都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和幻影们一样,朝向神树。树下,一直静静沉睡的风长宁身上亮点荧光,跪坐在一旁毫无动?静的云澜突然踉跄着爬了起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癫狂之中。云澜疯了似的催动?山海乾坤照骨镜,试图寻找风长宁的魂魄,让她的魂魄回到身体中来。他甚至去抓明月卿,用明月卿的血在风长宁身周结阵画符,想要让她活过来。明月卿没有反抗,反正只是放点血而已?,并不碍事。但?无论云澜怎样做,风长宁都一动?不动?,甚至伴随着他的折腾,风长宁白?净的面容上开始浮现出天人五衰之相中才会有的色斑。柳行春懒得?废话,杀心顿起,见伤不得?梦九霄,便转向风长宁。有一个算一个,风长宁现在虽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也能做解开封印的引子。这一动?不要紧,本来理智就岌岌可危的云澜彻底疯了,像一个炮弹般直直冲向柳行春,完全就是存了玉石俱焚的架势。然而云澜怎么可能会是柳行春的对手,声势浩大的自爆甚至都没能在柳行春身上留下多?少伤痕。云澜却变得?残破不堪了。他的身躯只剩一条手臂,双腿被炸成血沫,身体自丹田处彻底断开,血肉脏器淌了一地。即便如?此?,云澜仍向风长宁爬去。一点一点接近。当他好不容易爬到风长宁身边时,伸出去的手又颤巍巍收回。云澜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血污沾惹风长宁干净的衣摆,他像是一只终于找到巢的小?鸟,在风长宁身边,心满意足地望着那一点越飞越高的光点,永远闭上了眼。在光点之中,云澜终于又看到风长宁的笑脸。看到她笑着朝自己招手。
“小?云澜,快来帮我。”……云澜的死突如其来, 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风长?宁的最后一缕魂魄也随着云澜的死亡而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云道川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看着风长宁的身形在天地间?消散, 看着云澜在痛苦中闭上双眼。叶聆远下意?识去看云道川,只看到他沉寂的侧脸和逐渐旷远的眼神,像是顺着风长?宁的最后一点痕迹看到了苍穹之上。不?知是不?是叶聆远的错觉,她在云道川的目光中看到深藏的愤怒与嘲讽,不?像是对风长?宁和云澜的嘲讽,而是对某个?未知的事物。叶聆远无端想起了她在进入神树遗迹之前看到的画面,当这个?世?界的故事迎来终极, 走到最终结局,云端之上显露出来的云道川与柳行春对峙的画面。叶聆远确信她看到的那些并不?是幻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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