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裴映,裴映可能不是传统意义的好人,但绝对不会掉到变态杀人狂那一档。
至少他在裴映身边,裴映就不会掉到那一档。
这个认知,九年前他曾经笃定。
所以当年在机场没等到裴映时,才会有那么强烈的背叛感。
那么强烈的认知失调。
像小时候和施鸿下棋。
每一次他接近胜利,施鸿都会修改棋盘上的规则,所以他一次也没有赢过。
施鸿总说必须要站在食物链顶端。
人好不容易进化到现在这样,不该倒退回原始时代去争夺食物。
他又想起裴映说,该改正的是方哲他妈。
陌生的坏人最多夺走你的生命,但坏父母能摧毁掉人的灵魂。
施斐然瘫在床上缓劲儿,不是脑子一片白,只是懒得动,周围的一切也变得缓慢——只剩下裴映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抚摸。
头皮跟着欢愉起来。
他变得更懒。
性爱过后的空虚感完全被欢愉感彻底填满。
不知为何,他不想看门的方向了。
他不需要盯着门,直到眼皮发沉,再入睡。
施斐然捉过裴映的手,用食指指甲在对方手背上揩下一小行不算重的指甲印。
裴映拿起扣在床头桌上的西语,语调柔缓地继续读下去给他听。
仿佛又回到那间宿舍里。
木板的香味。
斑驳的墙皮。
没有空调所以常常开着窗,窗帘不停地飘荡,吸引了一只黑猫跳上窗台,抓烂了他的真丝被单……
裴映抬手轻拍两下,关掉声控灯。
屋里瞬间黑下来。
施斐然已经睡熟了,侧着身,身体不再朝向门的方向,而是朝向他。
“晚安,提奥。”
他摆正施斐然枕边的另一只枕头,刚要躺下去,手机“嗡”一声震动。
抓起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号码。
扫完这一串号码,他立即意识到号码的主人是谁。
他看了看施斐然,将电话划向接听。
接通之后,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会儿,问道:“小金怎么样,还认识你吧?”
“嗯。”裴映应道。
“不用喂太勤,冬天它没有食欲。”她说。
安如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不仅鼻音浓重,而且用不上力气一样,越到句尾越发轻飘。
裴映忽然挂断电话,想了想,将这个号码直接拉进黑名单。
今早的裴映有些反常。
至少施斐然这样觉得。
因为裴映早上开车把他送到公司楼下后跟他吻别。
当时他已经下车,裴映煞有介事地把他叫过来,扶正他的脑袋就开始吻。
周围就是人流密集的商街。
……不太像裴映会做的事。
施斐然又转了一圈手中的钢笔,没拿住,钢笔滴溜溜滚到桌边,眼看要摔地上,被他单手摁住。
就在这时,莫琳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先是摔了一沓文件在他桌上,而后开口:“帮我去见我前男友,”她双手撑着桌,探头看向施斐然手腕上的表,“我跟他约的十点半,商场那边的进度我帮你跟,毕竟——我比较喜欢另一位与商场联名的画家前男友。”
施斐然笑了,知道莫琳说的是裴映。
但他也只是笑了,没再根据“前男友”话题往下聊。
他猜莫琳已经知道他和裴映现在是什么关系。
施斐然拢好文件,转移话题:“你游泳最后学会没有?”
莫琳皱了皱眉:“没学会,不学了。”说完,转身走出办公室。
他还没来得及问约在十点半的那位前男友是谁。
施斐然提前十分钟到达楼下咖啡厅。
——一个靠窗坐的熟面孔朝他笑了笑,并且抬手朝他招了一下。
他怀揣侥幸心理,希望这位仁兄只是因为认识他而随意打了个招呼,并不是他今天的客户。
施斐然环顾了一整圈,没马上走过去。
不巧,在座各位,只有这人符合莫琳的审美。
方理仍然看向他,庄正得像西装店橱窗里的塑料模特。
昨天他和裴映对方哲做了那样的精神摧残,他不大相信方理今天出现在这儿纯属巧合。
但他也知道方哲不会违背约定说出昨晚的事,因为他们捏着的是方理的把柄。
施斐然攒起一个微笑,走了过去。
解开西装风度扣,坐下来,先行说道:“告诉我,你不是莫琳的前男友。”
“我们分手时不愉快,我猜大概率是你来见我。”方理笑道。
施斐然在各种慈善晚宴上基本都能见到方理,谈过几次合作没有谈成。彼此之间虽然认识,但属于只比陌生人多出点头微笑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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