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湖局势大变之后,逐渐形成了以赤血宗为代表的新气象,当年的“正道十二宗”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观星宫收缩势力,即使受波及较小,也再难派弟子下山,自此蛰伏。
灵犀宫自大弟子公玉疏风失踪后也陷入颓势,老宫主年事已高,宫中内乱不断,再不复往日荣光。
【2】
月孟书又在藏书阁里睡着了。
她自出生起就一直在观星宫里,从未下山看看这偌大山河,也从未接触过除了观星宫弟子以外的人,对山下的人间,总是怀抱着热烈的向往。
书中记载的人间盛景离合悲欢,比寡淡亘古不变的星宿,要有趣多了。
她觉得自已一点也不像一个合格的观星宫门人,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仰望万里无垠的星空,寻找人间命运的线索。比起武林门派,观星宫更是人们口中仙人云集的仙山。
从山上朝下看去,便是茫茫云海,群山耸立。
自从宫主禁令发布以来,观星宫所有的内门弟子如无意外不得随意下山,月孟书作为宫主之女自然也不能违反。
【3】
在一次离家出走失败后,她被弟子带去见父亲。
她将心中的疑问说了:“父亲,为何人间的疑惑要从天上去寻求答案,观星之术那么复杂,又有几人学得会?不应该……靠自己去解答吗?”
她总是一脸淡漠的父亲,此刻也是昂着头观察着星空并不看她,只答:
“人总是自以为是的寻求自己做不到的事,从而寄托于外物,这便是妄念。而比起变换莫测的人……天上的星宿可是太简单了。”
这是父女俩之间少有的谈话。月孟书记得特别清楚。
父母也好周围的人也好,都是一副冷淡疏离的脸孔,礼教戒律早早的就有门徒告诉她——若不是她偶然从藏书阁里翻了那些书,她都以为全天下的家庭都是冰冷的人被教条约束待在一起,让周围更冷。
可不是的,书里的故事说,父母会拥抱亲吻彼此,会宠爱自己的孩子,孩子也会有兄弟姐妹,他们彼此相亲相爱。他们聚在一起,就是一团明亮而温暖的火。
【4】
“孟书,你又在藏书阁里睡着了。”
女子身着华丽暗纹的雪色长裙,面容昳丽,在月色下浮着柔光,神情却是毫无慈母的柔情:“这个月以来的第三次,我已经,不想再教你什么了。”
“母亲,我知道藏书阁都是存放重要书籍的地方,不能如此随意……我只是看书看累了,”她抿唇,知道在母亲面前说什么都没用,乖乖低头,“孟书错了,这就去抄星册。”
“抄了这么多遍,又有何用。”女人垂眼看向自己的女儿,“你父亲不还是不爱你么?”月孟书睫毛一颤,连忙低头。
又自嘲一声:“原以为他只是不爱我,原来连自己的子嗣都如此寡情,看来,他不过是没有情感的神像罢了。又何苦自寻烦恼。”
月孟书惊愕抬头:“母亲……?”
“退下吧。”
“是。”
她转身缓步离去,忽听得女人自言自语:“……既然你如此无情,便休要怪我无义了。”
【5】
观星宫地势过高又占据天险,处处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
峭壁之间多以索桥和木板连接,平时只有半山腰的外门弟子才下山与群山开外的镇民交换物资和联络情报。而以往的江湖纷争,也从未蔓延到这座高到直穿云雾的仙山上来。
是以,赤血宗的突袭,显得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不可思议。
红衣墨发的男人轻功飘忽似鬼魅,游荡在观星宫的各个地方,连平日里轻功最好的弟子都追不上他。不过半个时辰,所有弟子都被点穴倒地,昏迷过去。后来的赤血宗弟子身着红衣黑裙,都是武功扎实,将昏迷的观星宫人都架起来五花大绑,在广场上堆作一团。
其中一个赤血宗弟子道:“还以为是场硬仗,结果观星宫人都这么脆皮,早知道跟着他们去太上长老那了。”
被另一个资历深的弟子扇了一巴掌:“傻小子,观星宫又不是靠武功出名,再说要不是大护法轻功卓绝先一步制服他们,凭我们的轻功根本摸不着他们这些内门弟子的衣角。”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兵戈交接的刺耳声,远远从云层上传来。
【6】
大护法柒轩一脚踢开碎石,抬手拭去唇边血迹,余光发现脚下碎石上刻印繁多,才发现自己似乎是把人家门派用来观测天象的仪器给砍碎了。
他顿了顿,原本计划掳走月灵卿一人就好,没想到还损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
于是柒轩又给那玩意补了一脚,碎块彻底化为粉尘,毁尸灭迹。
再抬眼望去,白衣出尘的仙人立在山石上,长长的衣摆随风飘荡,上头星云暗纹浮动,仙人面容无暇,美得不可方物,神情却是极冷极空。
柒轩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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