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闻海发很多消息,平常的关心寒暄,或是跟对方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还时常缠着闻海要打语音、打视频。
一开始对方还乐意顺着他,但时间久了以后,特别是考试月过了以后,江淮渐渐就觉得对方开始对他不耐烦了,约他出门十次,九次都是拒绝,消息也不怎么回,偶尔打电话过去,闻海还不接。
他实在忍不住质问闻海的时候,对方每次都能给出恰到好处的理由,后来直接敷衍地跟他说“忙”。
他好几次想直接去闻海住的地方找他,却又害怕直面最令他难以接受的结果,便一直按捺着没有动作。
江淮烦躁得很,舍友都不敢惹他,也就快放暑假了,其中一个舍友提议大家一起出门好好玩一玩,散散心。
江淮才刚给闻海打了个电话,但是对方没接,这会儿脸色阴沉得吓人,舍友以为这家伙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应了。
一群男生浩浩荡荡地出门,刚经过惨绝人寰的考试月,而且很快就要放假了,难免都很兴奋。
江淮被这股快活的气氛感染,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接着他们过了个马路,他抬眼就看到久不见面的、刚刚还不接他电话的闻海就坐在一家咖啡馆里。
他不由睁大了眼,有些惊喜,快走几步过去,却见到闻海对面坐着的人,是裴钰。
明明是六七月份,天热得像要把人烤化,江淮却突然觉得好冷,冷得血液都开始凝结成冰,身躯僵得他动不了。
——为什么,闻海拒绝跟他见面,却和裴钰坐在一起?
闻海觉得自己看错了裴钰。
这个人长相可能确实是“珍宝”,但内里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
至少他在裴钰之前交往过的男朋友,从来没有像裴钰这样,拿着闻海曾经约炮的各种证据,包括聊天记录、照片、开房记录、打车记录等,来威胁他复合的。
就在闻海刚答应江淮交往不久之后,这个人就约过他一次,把那些证据摆在他眼前,向来严肃冷酷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点儿笑,脸上薄透的镜片反射出一圈银白的光。
他单手扶了一下镜框,手指白皙纤长,分明是一张无论男女都会心动的脸,此时却叫人遍体生寒。
“如果我把这些东西交到你的导员手里,你的优毕竞选还会不会顺利呢?哦对了,你约过的那些人里面有一个刚好是你毕设导师的儿子,如果让他知道你这样的人和他儿子搞在一起,他会不会让你延毕啊?”
这是裴钰跟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但是闻海听完没什么反应,只随意翻看了一下摊在桌上的所谓证据。
真实、准确、全面,一点添油加醋、歪曲事实的痕迹都没有,十分符合裴钰的工作态度,仔细,严谨,实事求是。
这也曾是让闻海心动的地方。
他看也没看对面一眼,只轻轻勾唇笑了一下,低声开口:“原来我们的高岭之花这么喜欢我啊,但是很可惜,我当初喜欢上你,只是因为想上你。”
他抬眼看向对面,笑容恶劣,毫不留情地表现出了不耐:“而现在,上你只会让我恶心,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裴钰脸色铁青,咬牙问他:“江淮有什么好?”
闻海面无表情,没说话。
裴钰继续开口:“他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看你?”
对方终于有了些反应,但也只是垂下了眼,裴钰却笑了,刻意把声音放缓:“只有我不会离开你。之前是我做得不好,你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闻海笑了一下,语气平静地回:“我不会生你的气。”轻轻搭在腿上的手却紧握成拳。
你怎么配我生气?
闻海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海王,他最初也和大多数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样,懵懂,天真,纯情。
但他也和别人不太一样,因为他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和自己相同性别的男孩子。
父母离婚,他跟着父亲搬去了别的城市,也不得不因此转学。
那所学校是初高中直升,尽管只是高一,班上的同学已有了自己的小团体,而那时沉默寡言、内敛阴郁的闻海融入不了群体,也自然而然地被大家排挤在外。
闻海虽然觉得这没什么所谓,但偶尔会感到失落难过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男生愿意与他亲近,每天都主动和他搭话,时常与他讨论课业问题,放学还会约他一起打球,甚至周末还会邀请闻海去他家做客。
面对着真诚、饱含善意的笑脸,闻海无法拒绝,于是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地变得亲近。
直到有一天,他猝不及防被这个男孩吻了一下嘴唇,剧烈跳动的心脏与发热发烫的身躯告诉他,或许这个人对他来说有点特别,甚至被对方吸引。
就在他即将沦陷的时候,班上忽然传出了些流言蜚语,说闻海是同性恋,说他恶心。平常只是当他不存在的同学,一瞬间望过来的眼神皆充满着惊异、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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