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隼如今住的山间别墅不是霍家老宅,而是霍隼为了纪恒在a市安的另一个家。这里的建筑风格不是简约的现代风,而是古中式。别墅占地不大,风格纤巧秀丽,雅致的门院与不远处的湖泊和山景相连在一起,宛如藏在烟雨春色里的一幅古画。而庭院内没有种太多的珍贵花朵,负责打理庭院的人只在门前留了一棵如云如画的罗汉松,既保留了青山之内的自然韵味,又有古朴的清雅,颇像是藏在深山中的古寺,周围皆是娴静之美。
人若来到这种环境里,只需一草一木一流云,搭配清风几许,便能卸下生活在城市里的烦躁只归于静。
可纪州对着这样的环境却没有感受到平静,只有不耐烦的燥意。
纪州讨厌门前的那棵罗汉松,他总觉得那挺拔清雅的乔木颇像是总静坐在别墅里的霍隼。
而纪州讨厌霍隼。他讨厌霍隼叫纪恒的名字,也讨厌霍隼把自己送到人际关系复杂的校园,逼迫他去适应新的环境。但同时纪州也感激霍隼,心道如果不是霍隼逼着他去了学校,找了老师教导他人际关系与情绪定位,他大概需要走一段弯路才能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不喜欢看纪恒围着霍隼转是因为他喜欢纪恒,嫉妒霍隼。
换而言之,在走出纪家之后,他确实成长了。
这话倒不是在指责纪恒之前拦着他成长,没有给他找好老师,而是在懊悔自己过去的胆怯,致使纪恒担心他的忧虑加重,只给他找了老师来家里授课。
期间,担心找来的老师会看弟弟年幼便欺负弟弟,纪恒还在纪家按了不少摄像头。
纪州曾经数过。
家里摄像头都多得就像是纪州小时候随着母亲去西江时吃的芝麻饼。
那饼上的芝麻密密麻麻的。
小时候看了还不觉得不舒服,只觉得芝麻多一些很香。等到长大之后再看,倒觉得那些小小的芝麻都是一个个让人恶心的小窟窿……人对着那些窟窿时间长了,不免有点窒息……
与那时的纪州一样,对监控器感到窒息的还有纪恒找来的老师。顶着一直被家长监视的压力,纪恒找来的那些家庭教师通常不会做一些让纪州不快的行为。讲课时纪州若是不愿听不愿学,他们也不会逼迫,只会像机器人一般完成程序里标记的任务,将那些书本里藏有的知识以死板的方式念出,从不理会纪州听没听到,听没听懂。而纪恒从不在意弟弟的学习成绩,导致纪州并未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荒废学业的日子过得很快。
缺少了家长的叮咛监督,早已与社会断开联系的纪州不懂学好与不学好的差距,一直都是怎么开心怎么玩。
不过说是玩,其实在纪家的纪州能玩的东西并不多。
许是怕弟弟一旦接触了太多花花世界里的绚丽场景,就会不顾自身安危到处乱跑乱逛。总担心弟弟也会如养父母那般突然死去的纪恒没有在这个家里安装电脑电视,只以枯燥乏味的日常,尽可能的消磨掉弟弟对其他事物的好奇心。
当然,纪州也没有手机。
纪恒留给纪州的玩具通常都是一些雕刻类,手工类的东西。只是后来纪恒看纪州不愿意动这些,反而对自己房间里的健身器材感兴趣,就开始在房间里按了不少纪州喜欢的器材,这也导致了十六岁的纪州除了一副好体格并无其他。等日后去了学校,纪州才明白自己已经被同龄人甩开了一大截。
不管是知识面还是常识,他都不如正常人懂得多,也就成了别人口中脑袋空空的大块头。
一开始,脑袋空空的他跟不上同学的学习进度,即便放学后不停地补课,也难以在短时间融入大环境。好在老师校方因为他来自霍家对他多有照拂,没有让他被其他同学孤立。而他知道自己被关傻了哪里与正常人不同,便聪明地选择了隐藏他与正常人不同的地方。
但他的年纪和阅历放在这里,注定无法把每一件事都做好。
特别是学习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时,羞耻心和上进心是他极度缺少的,也是他想不懂为什么非要有的。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当学校里的男同学在他上厕所时突然伸手掐红他结实的大腿,问他你怎么不反抗时,他因为不懂一定要反抗的理由,只以茫然的表情听着周围的讥笑声,并不能理解他们笑话自己的原因。
之后这些人都被纪恒打断了手,这件事也就传了出去。
期间霍隼认为纪恒闹的动静太大,为了敲打他把他暂时扔了出去。
纪恒离家的第二天,林姨拿着新到的衣服去了纪州的房间。
她去的时候纪州正在换衣服。
这两天霍隼找了一个新老师,给纪州讲解了很多在羞耻范围之内的事情。可纪州明明知道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脱衣服,却还是没有感受到当着外人面换衣服时该有的尴尬羞涩。
他就像是一个脸皮极厚的呆头鹅,见林姨走来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去遮挡裸露的身体,只意外地说:“衣服颜色换了?”在霍家,他的衣服都是纪恒买的,林姨帮着洗,平日里林姨拿来的换洗衣服都是白色,今天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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