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眼神立竿见影地黯淡下来,但秦淮不为所动,她立刻明白这个决定没有商量的余地。她低低地“哦”了一声:“那好,我先回去了,您路上小心。”“走吧。”秦淮抬了抬下巴,催促道。从繁华的街区到静谧的校园,连首都的风似乎也一同变得安静。爱丽丝双手捏着证件,走出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秦淮就站在警卫亭旁等她进校门,首都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她走得急没有穿披肩,此刻在冷风中脸色苍白,在漆黑的夜里,像一副黑白素描,精致却毫无生气。见她回头,秦淮回过神来,目光示意她赶紧进去。鬼使神差地,爱丽丝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她以后大概不会再见到这位小姐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让她有些害怕,爱丽丝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个想法丢出脑海,她还是站住了脚步,小跑回来秦淮面前,问:“小姐,我还能再见到您吗?”“怎么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秦淮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既然已经认真说了谢谢,以后就没有必要再见我了。”“这很难,小姐。”爱丽丝仰头看她,眼眶再次泛红。“但你是秦灵,与卢港的人没有半点关系,用不着对任何人有亏欠感,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其他人。”秦淮对她的依赖感视而不见,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催促,“快回学校去,走吧。再这么哭下去,警卫要来抓我了。”爱丽丝定定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从她不容置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叹息。她抹了一把眼泪,语气坚定:“无论做什么,都不足以报答无法报答您的恩情——但是,我一定会报答您的,小姐。”秦淮摆了摆手:“赶紧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爱丽丝明白,自己已经麻烦这位小姐太多次了,从在酒店绝望求助的女孩,辗转成为首都公学的“秦小姐”,这短短一个月,她的生活天差地别,终于参透了一点闯进酒店房间那一晚时秦淮在她哀求之下流露出的挣扎。转身之时,爱丽丝泪流满面。不到百米的道路显得十分漫长,目送她进校门后,秦淮已经冻得有些僵硬了。她搓了搓冰凉的手指,微笑着向警卫示意,转身离开。这个时间,居民区算不上安静,这居住的大多是政府官员与白领,不同于贵族,他们很少准点下班,晚上八九点钟才是悠闲时刻的开始。秦淮原路返回,到商业街时停在一家咖啡店前。她看着店门口的招牌,余光扫过街上散步的行人。在艾唯的司机司机没有跟上来的时候,秦淮就已经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不得不说,虽然似乎闹了些不愉快,她们在某些事上还是很有默契的——比如在离开首都之前,就算一言不发,她们也都知道彼此应该做什么事。她扯了扯嘴角,在路边喝咖啡的行人处留下一瞥,径直走向杰里所在的酒店。“欢迎光临!晚上好,小姐,您需要……”“我有房间。”“好,那祝您晚安!”“十楼。”秦淮径直进了电梯,电梯小姐轻言细语地应下,正要按下关门,一个男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先生,您去几楼?”
男人看了一眼亮起的按键,回答:“十楼。”“好的。”“叮”一声,电梯门开了。身后有脚步声,男人果然跟了上来。秦淮嘴角挑起一丝冷笑,掏出房卡刷开门,转身一把扼住了男人的喉咙。在监控中看来,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秦淮强行将他拽进来,“砰”一声关上门,掐着脖子把男人按在了门上。“秦……小姐……我是……”“闭嘴。”秦淮不顾他的挣扎,一边收拢手指,听着他喉咙中发出的声音愈发微弱,一边轻车熟路地翻出了他口袋里的通讯器,轻声叹道,“该说你轻率呢,还是该感谢你这么相信‘自己人’呢。看来秦月姝教你时不够认真呢。”她扯下男人的纽扣扔在地上,用鞋底碾过——外科碎掉以后露出里面的金属,这是一枚窃听器。完成这一切后,她松开手,手下的男人倒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杰里这时才走上来:“小姐,他怎么处理?”“先绑起来。”秦淮低头摆弄那个通讯器,给其他人发了条消息,“但是我们没空休息——该开始工作了。”……宴会结束后,一切欢声笑语都在风中散去,这个深夜万籁俱寂,但总有人是忙碌的。“不用送了。”艾唯戴上了手套,礼貌地向送自己出门的二人微笑,“今夜很安静,有些事,你们可以认真考虑。”“我们会的。”柳凌云勉强笑了笑。柳梦跟在母亲身后,朝她鞠躬:“谢谢您,艾唯小姐。”“嗯。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是在维什特尔区。”“您路上小心。”关上车门前,艾唯略微颔首向她们致意,随后黑色的汽车很快隐匿在了夜色里。这之后,柳凌云收敛了笑容,她眉间蹙出深深地纹路,疲惫地叹了口气。“外面很冷,先回去吧,妈妈。”柳梦挽着她的胳膊,轻声说。“若不是万不得已……我大概不会与艾唯小姐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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