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西装裤,裤脚颜色微深,是被雨淋湿的,现在还没有干透的痕迹,西装裤脚下露出苍白的脚踝……她撞上的是七海建人的腿啊?!猫泽飞鸟一惊,急忙把脚缩回裙摆里。悄悄的抬起眼,小心翼翼的望向七海建人,他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垂着眼睛看面前的茶杯,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刚才被踢了一脚的不是他一样。踢到了吗?应该……踢到了吧?他应该是没有感觉到,可是她是实打实的踢到了,她的脚趾还疼着呢,这样还能感觉不到吗?猫泽飞鸟看着七海建人直视前方,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忐忑不安。齐木楠雄:不,感觉到了,装的。不仅感觉到了,还一直下意识的盯着你晃来晃去的脚看呢。直到猫泽飞鸟转过头,才被惊醒,赶紧转开了视线,面上还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没感觉到的表情。他望向面上一派平静的七海建人,心情复杂。啧,男人。猫泽飞鸟不小心踢了七海建人一脚,不敢再乱动,乖乖的在位置上做好,也顾不上裙摆上的泥痕了,赶紧把脚藏进了裙子里,慌乱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本来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才端起茶杯的,喝了两口滚热的水,热乎乎的从喉咙流淌进食道,连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了,似乎一下子就将寒冷和疲惫洗去了一半。猫泽飞鸟把茶杯紧紧捧在手心中。因为在水中站了许久,她的手指也有些发白,握着白色的茶杯,指尖被烫的有些发红,她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被烫的直吐舌头。她这边被热水烫的龇牙咧嘴,却依旧紧紧的握着茶杯不放手,就和被冻得可怜兮兮的野猫似的,看起来实在是可怜,猫泽飞鸟人如其名,也长了猫舌头,舌头极为敏感,天生就很怕烫,一点点烫都受不了,根本喝不了这么热的水。齐木楠雄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悄悄的将她水杯中的热水降温成正好合适的温水。啧,又在看,又在看了。齐木楠雄看向坐在猫泽飞鸟身边一脸平静的男人,面色渐渐扭曲。七海建人坐在猫泽飞鸟的身边,与猫泽飞鸟狼狈的样子大相径庭,虽然发丝有些乱,面上的神色却依旧淡淡,那副样子跟刚从办公室走出来没有什么分别,像他和猫泽飞鸟淋的不是一场大雨似的。他的西装披在猫泽飞鸟身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也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毫不在意,笔直的坐着,安静的垂着眼睛,看着面前茶杯中的茶梗。
那副淡然的样子,似乎在心里写小作文的人不是他似的。现场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落针可闻。如果他不是超能力者,大概也会被这种安静给蒙骗了双眼吧?表面上一池净水,就像是比赛谁能坚持到最后似的,没有人先开口,事实上……好吵!!齐木楠雄渐渐握紧了拳头。除了这个面上丝毫不显,心里活动堪比《忏悔录》,内心五分纠结四份忏悔三分克制的男人,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人的心里活动,那才叫真叫一个吵。正对面坐着他的爸妈,齐木家的一家之主(伪),大了猫泽飞鸟十几岁的哥哥,齐木国春,眼神在满脸写满了“得救了”,捧着水杯猛喝水的妹妹,以及她身边身材高大,正经严肃的男人之间不停的巡逻。比自己混的有出息的多的,在大公司里任职的妹妹,虽然年龄几乎比她大上一轮,最近也没怎么见面了,他们兄妹的感情也依旧坚固,毕竟妹妹十几岁独身到东京来,直到工作搬出去,都一直和他们一家住在一起。看着她长大,名份上是兄妹,事实上和女儿没什么差别。现在,好久没见上面的妹妹在大雨天突然造访,像个落汤鸡一样,还带着一个男人?他环抱着双臂,一语不发。表面上镇定自若,严肃冷酷。事实上,他心理活动都堪比火山爆发了,海豚音震的齐木楠雄的耳朵都快聋了。【这个男人从哪来的?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啊啊啊啊啊啊!!!!】【他们老家的光荣,比他这个哥哥争气的多的,他的小妹妹啊!!!】【不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们一定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即使同撑一把伞,穿他的外套也绝对是他多想了,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齐木国春的心中留下海带泪。他内心抑扬顿挫的哭声都可以谱出一首悲怆奏鸣曲了,呜呜咽咽尾音还拉的很长,面上强撑着笑容,内心恨不得将七海建人暴打一顿,酸言酸语不停地往外冒,简直用自己诠释了什么叫虚伪的大人。不过是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而已,怎么就激动成这样了,齐木楠雄面无表情的往旁边挪了挪。比起激动的爸爸,还是妈妈比较冷静一点。齐木楠雄看向妈妈,坐着在爸爸的旁边的,家里的女主人齐木久留美,留着黑色短发的家庭主妇用手轻轻地遮住嘴。比起不停的在心中尖叫的男主人,她的反应就堪称平淡,脸上的笑容依旧和平常没有分别,温柔的如同春风。齐木楠雄欣慰的看着满面笑容的妈妈,这个家里还是有正常人的,果然妈妈在这种场合还能保持镇定,比不靠谱的爸爸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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