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还会有下一次,您觉得呢?”
赏南看了对方一会儿,点了下头,“好的,如果有下一次的话,为了避免使主教觉得累,我会主动一些的。”
怀闪黑漆漆的瞳孔被他的眼皮挡了一般,明显的反而是眼白,直到眼白开始浮出一抹红色。
“神父晚安。”怀闪的手掌在赏南头顶按了按,等赏南抬起头来的时候,怀闪不见了。
晚上的风在北宫刮得呼啦啦作响,金碧辉煌的王宫在夜晚宛如一颗通体雪亮的巨大宝石。
怀闪出现在北宫对面的南宫天台,南宫是国王的寝宫。
他的位置,可以毫无障碍地看北宫偌大恢弘的教皇餐厅,昂贵的油画和雕刻。
里面每一块地砖每一张椅子,挂毯上的每一个图案,都时常出现在他的回忆中,混合着朋友们的哭喊和各种道具切割人类骨骼的声音。
它的对面——北宫一栋平顶建筑物的阳台上,两个人被他们后面的几人合力丢了下去,像两片枯叶,只是落在地面要比枯叶要有重量多了。
哪怕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怀闪也看清了溅在墙壁上的鲜红血迹。
两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两滩烂肉,完全看不出出现在神父房间门外时候的模样。怀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从两具尸体当中慢慢爬起来的两个灵魂,他们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看见了自己已经失去生命意识的身体。
镰刀的刀锋从他们身后划过来,只是一瞬,他们就各自消失了。
阳台上几个穿红袍与灰袍的教徒趴着往下看,确定人已经死亡后,沓哒转身对身后的几名执祭说道:“把尸体处理了。”
执祭垂头,“是的。”
在他的背后,怀闪蹲在一座半圆形的石雕上,他们相距不超过一寸,后方的弯月就和他手中镰刀的刀锋一样。
怀闪只需要伸手,将沓哒的袍子轻轻一拽,沓哒就会像刚刚的那两人一样,重重地从阳台上跌下去。
手指快要碰到沓哒兜帽时,他眼前出现了神父的脸。
算了,等这些人死后,他自然会送他们下地狱,不急在这一时。
由他终结的话,他们就去不了地狱了。
这一群人很快消失在了天台,两具尸体连带着地上和墙上的血迹都被清理了干净。
怀闪在天台呆了许久,出现在赏南房间里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神父睡姿没有他白日外表上看起来的那么高傲端庄:大半的被子被他卷起来,头发垂在床沿,枕头抱在怀里。
第一次看见对方时,赏南也是这个姿势在睡觉,在关押即将被处死的囚犯的囚牢中,七八岁的模样,没心没肺,明明都快要被处死了,还能卷着被子呼呼大睡。
那是死神第一次动恻隐之心,他只是希望这个世界上少一些枉死之人。
他篡改了圣主旧书,在书中加了数笔,说明了白发白瞳是圣主的孩子,甚至还在文字中画了一张简笔画,就是照着那小孩儿的睡姿画的。
刚成为死神时,怀闪做了不少此类的事,等在死神这个位置上呆久了,死亡在他眼中已经成为了一件再常见不过的事情。怀闪早就已经停下了帮助他人的举措,圣主说的,死亡是检验人生价值的一张试卷,它将决定灵魂是去往天堂还是地狱,接着是成为人或者是牲畜。他的帮助都是多余的。
过去十年,怀闪都忘了自己帮助过这么个人,他当时还觉得挺奇怪的,怎么会有人一生下来都是白头发白眼睛。
令他更没想到的是,明明当初觉得白头发白眼睛小孩儿是个丑八怪,但现在长大了,他却觉得无比顺眼。
“主教?”
神父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站在房间空地上的长发主教,“主教,您头发怎么又长长了?”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都让人觉得,他完全没睡醒,可能还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赏南抱着枕头,把脸在枕头上面蹭了蹭,半睁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慢慢腾腾地又快要彻底闭上眼睛了。
怀闪来到赏南面前,他盘腿坐在了赏南床边的地毯上,一黑一白的长发立刻混到了一起,“神父,杀人的话,是罪无可恕的吗?”
赏南闭眼的动作停在半路,他彻底醒了,清醒地知道这不再是梦,怀闪切实地出现在他的房间,并且情绪还不算好。
只不过,赏南仍旧装作没睡醒,他主动往怀闪的方向挪动,含糊不清地说道:“圣主说,人生本质上就是无数循环,每一次看似新的人生都是在为上一次还债。”
“圣主还说,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审判罪人的资格,只有他们自己可以。杀人的话,会下地狱,永无来世。”
“神父,我不怕下地狱。”怀闪语速缓慢,语气淡漠。
“但来世的话,”怀闪趴在了赏南的床沿,暗红的眸子撞进赏南眼底,“我想有。”
“主教来世想做什么?”赏南手指看似无意识勾到了死神的一缕头发,发质比他自己的要硬一点,而且刚刚碰到,那缕头发就像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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