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
“山奇”听出了裴元话中险恶的机锋,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怀疑我是细作?!”
“你的脑子是不是坏了,谁当细作会来做大夫啊?这么个,这么个……”“山奇”被裴元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又累又烦、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还有,我之前不是总和……你,就是你!我不是和你待在一块,就是去看那位小姐……哪还有精力去当细作啊!”
确实,裴元心里很赞同少年的说法,然而他嘴上还是说:“那也未必,谁知道你独身一人时会做什么呢?”
“鉴于你的身份弄虚作假,我可没办法相信你。”
“呵,你不相信又如何?谁在乎!”“山奇”气到极致,反而冷笑了几声,“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这信口开河。”
“滚开,别挡着我出去——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说着他抬手起势恫吓裴元,想让对方识相点。
裴元好似听不懂这番威胁,只是低下头去,手从少年的小腿往下,摸到鞋后跟处,再用力一揉——
“唔……!”脚上怪异的触感让“山奇”又惊又恼,“可恶,你在做什——”
话没说完,他就知道裴元的意图了。
鞋底的暗格被裴元强制破坏再打开,刚隐藏好的的暗器直接掉落下来,此外还有一个小药瓶也滚了出来。
趁少年没反应过来,裴元眼疾手快捡起瓶子,同时立刻直起身子后退了几步。“这里面是什么药物?”他拿着瓶子,兴味盎然地问,“请你作答一二吧,‘山奇’大夫?”
“否则,我便只好把它倒掉了。”
从在地窖里再次见到“山奇”的时候起,裴元就觉得他的表现过于冷静自若了。裴元自己是因为一时大意才中了招,可少年好像是早有预料,对现状没有任何反应,唯一的情绪宣泄还是针对裴元,而非此番遭遇。
对此裴元不禁猜测,“山奇”难道是知情的?他是故意被财主的家仆抓住的?为了什么呢?
裴元身上的东西被仆人搜寻过,“山奇”想来也逃不过搜身,但若他有所防备,在被抓住前应该会放置好贵重的或是关键的东西。要是能找到的话……就有不少乐子了,裴元心想。
等到“山奇”亮出鞋上的暗器时,裴元也顿时眼前一亮——说不定,这里面还有古怪?依照这东瀛少年自负的性格,的确很有可能把重要的东西藏在身上保管。
而裴元年少时性子不定,对各类杂学都十分感兴趣,知晓一些机关之术,并触类旁通摸到了点暗器的门道,现在用来给人拆台绰绰有余。
“山奇”见裴元作势要把瓶子打开,却不像裴元预想中那般气得跳脚,而是急忙又担忧地阻止道:“停!你别碰——你不能打开它!”他整个人慌乱得手足无措,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为什么不能?”裴元皱着眉问,难道里面是毒药?还是什么会成瘾的药物?
“就是不能……”少年咬着唇,眼神复杂地瞪着裴元,懊恼了片刻后终于服了软,“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
“但你真的不能打开它,因为它里面……”
“是化尸散!”
……啊?
裴元愣住,手一抖,差点把瓶子给扬了出去。
一切的缘由,始于富家小姐与渔家小子的一次相恋。
早些年的时候,财主家弱不禁风的小姐偶尔也有把精气神养好的日子,可以让她到镇里边逛逛。说来也真是可怜,因常年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她对自己生长的地方知之甚少,每回出门都像是位人生地不熟的外来客,既忐忑不安,又兴致勃勃。
在她十六岁那年,她找了次机会去海边放纸鸢,侍女替她放,她则在岸边看着,海边风大,她也就只打算待一小会儿就回家。
她望着天上的纸鸢出了神,忽然听到有奇怪的乐声,像陶埙发出的声响,可又比那粗粝许多。循声望去,她看到了打鱼归来的一叶小舟,上面有一个肤色黢黑、看着年纪比她还小点的少年,正准备靠岸。
而少年口中,就正吹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哨子,等他上了岸,提着满满一大桶鱼走近时,小姐便看清楚了那“哨子”其实是只海螺。海螺的壳子又大又完整,色泽也鲜艳漂亮,加了个木质的哨嘴,就成了能吹出声的玩意。
鬼使神差般,这位病怏怏的小姐支楞起身子,趁着侍女放纸鸢走远了,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到渔家子面前——
向他讨要那只用红绳串了起来,挂在脖子上的海螺。
无论是她小心翼翼的语气,还是她眼巴巴的可怜模样,都叫淳朴憨直的少年无法拒绝。
但男子用过的东西,怎么能冒昧地送给清白的姑娘家,于是他说会重新做一个,让小姐在十天后的同一时辰来此处找他。
小姐想了想,答应了。
那之后便是如同话本般老生常谈的故事了。身份地位悬殊的两人,在一来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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