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看来财主招募医师,本就是一场鸿门宴,他心里早清楚自己女儿病入膏肓,便起了挑人与其配冥婚的歹念。
至于为什么选中裴元,大概是看他年轻英俊,独身一人从远方而来,又无门无派无依无靠,就算失踪也无人来查。
而像他这样的倒霉蛋,还有一个。裴元的眼神落在身旁的麻袋上,有这难兄难弟在,他心里着实舒坦了不少。
“几位大哥,麻烦……把麻袋打开吧,”为了降低这些人的警惕心,裴元装得很没骨气,“万一把他闷死了,就不好了……我不想身边多个死人……你们也不好交差啊?”
“也是,吉时之前你们都好好待着吧!”仆人把麻袋解开,抬出里面的人,然后扬长而去。
裴元看向从麻袋里解脱出来的人,不禁眼神一亮——
原来是这位啊!
方案中选的人。
2
面前的人是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闭上双眼后的模样温顺柔和。
别看他年纪小,挑刺功夫一流,瞪着眼睛和人争论时,气势可强得很。
裴元就是和他争论得最多的那个人。
财主招募的大夫虽说有数十名,但病危的小姐折腾不起,不可能每个大夫轮番上阵让她试药,于是经他们交流切磋后,多数大夫偃旗息鼓,只负责搭把手,帮忙吊着病人的命,真正负责拟定治疗方案的就几人,裴元是其中一人,这少年也是。
众人交流时,少年讽刺这个大夫是死板庸医,只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又怒骂那个郎中药理不通,外出行医实乃谋财害命,偏偏他的确称得上医术精深,远胜在场的许多人,其他人只好绕着他走。
而裴元与他讨论如何治疗财主的女儿时,彼此更是针锋相对,互不退让,上辈子的冤家也不过如此了。
但裴元没有真恼了对方,医术交流贵在汲取百家之长补己之短,能被人发现自己的不足实乃幸事,有了寻求长进的方向,日后才能治好更多的病人。
可惜无论他们如何考量,都没办法替这次的病人找到一条生路。于病人垂危之际,裴元和这少年提出了各自的方案,裴元意在让病人减少病痛而活得久一点,而少年则表示,他可以让病人如同常人一般快活地度过三天,但三天之后病人必死无疑。
做出选择的是病人,她宁愿釜底抽薪,燃尽生命换得短暂却美好的时日,也不想再遭受长久的折磨了,财主也拒绝不了女儿字字泣血的哀求,便遂了她的愿。
被少年施治后,这位久卧病榻的小姐在死前的三天里行动自如,做了许多从前不敢做的事,了却了许多心愿不说,还向府里的医师一一表示了感谢。
兴许是因为少年让她得以解脱,她与少年格外交好,出门逛庙会、踏青都带上了对方。
——嗯?
……原来如此啊?
裴元回忆至此,恍然大悟,这少年莫不是因此被财主看入了眼,于是也成为了乘龙快婿?
裴元没忍住,笑出了声——看来方案被选上也不是好事啊?
听到他的笑声,原本昏迷的人悠悠转醒,一双眼睛斜睨着裴元,眼光澄明锐利,叫人明白他之前只是在装昏假寐而已。
“裴大夫,你因何事发笑?”
少年声音清冷平静,却带有一丝不怒自威的煞气。
“咳,没什么事……山奇大夫。”
裴元想强作正经,可嘴角笑意根本止不住。
“只是觉得,我们很是有缘啊。”
3
山奇,这一看就假、念起来还像个东瀛人的名讳,正是少年在财主府邸里行事时的身份。
观其言行举止,明显是受家里宠爱惯了,不会忍受任何闲气,大概是不知从哪儿跑出来历练的世家公子,不想告诉别人真名,裴元也就用这假名称呼他了。
“山奇大夫,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啊。”
裴元真诚地对少年解释现在的情况:“我听仆人说,他们老爷精心选出了我们两个,要送到地府去给他女儿作陪。”
“等那所谓的‘吉时’一到,我们就都得死了,”裴元唉声叹气道,“说是让我做大的,你做小的,估计就是我先一步死,你慢一步死了。”
“我倒是不怕死,可山奇大夫你年纪还小,来日必定大有可为,死了未免太可惜了……要不在他们先杀我之时,山奇大夫你找机会逃出去吧。”裴元似是越说越丧气,直接预想了自己最坏的结果。
名为山奇的少年一点没被他吓住,脸上神色依旧如常不说,还反过来仔细打量裴元的惺惺作态。而后他露出了一丝讥笑:“裴大夫,你不是不愿与我为伍吗,如今和我说这么多话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裴元下意识想辩解,却突然噎住。
他好像,还真的对少年说过类似的话。
在他们各自提出了方案之后,裴元确实选择疏远了山奇,因为他发现,他与对方的理念并不相合。
裴元一直认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