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这才凝眸望向了屋外立着的婆子们,只问:“嬷嬷们有什么事?”这些婆子们本是打算故意难为瑛瑛,让她去荣禧堂立一立规矩,或是让她亲自给薛老太太挑拣燕窝。可如今瞧见薛怀与瑛瑛的态度后,她们哪里还敢造次,慌忙堆着笑说道:“回世子爷、夫人的话,奴婢们不过是依老太太的吩咐,来瞧一眼世子爷,世子爷无恙,奴婢们这就回荣禧堂复命。”薛怀点点头,自去换了衣衫后便与瑛瑛一同赶去了荣禧堂。此时的庞氏也闻讯赶来了荣禧堂,二房的祝氏和三房的李氏自然也不能缺席。就连早已出嫁的薛英嫣也特地回了一趟娘家,就为了瞧一眼自己的爱侄。此时的薛怀比赶赴江南前夕清瘦了不少,只是那双清亮的眸子依旧洞若观火。薛老太太坐在紫檀木太师椅里翘首以盼,脖子伸的都酸了,却还是等不了心心念念的长孙,一时便忍不住抱怨道:“别是那个瑛瑛爱睡懒觉,连累的怀哥儿也起不来。”祝氏抿唇一笑,瞥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庞氏,便笑着拱火道:“新媳妇儿总是格外爱睡一些,母亲何必与她计较?”李氏却默然不语,仍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娴静模样。薛老太太还要再唠叨时,庞氏却先夺过了话头道:“母亲,怀哥儿昨日寅时才回府,如今才睡了两三个时辰,儿媳心疼他,本是不愿让他起来给长辈们请安,但转念想到母亲您担心怀哥儿的安危,便只能差人去请。”这话却是在暗戳戳地指责着薛老太太的不近人情。薛老太太与庞氏素来不对付,闻言便冷哼一声,待要还口的时候,屋外的婆子却欣喜地高呼了一声:“世子爷来了。”这话一出,薛老太太哪里还顾得上与庞氏打嘴仗,早已在祝氏的搀扶下从太师椅里起了身。众人的目光皆牢牢地黏在荣禧堂的门扉处,不多时薛怀便与瑛瑛相执着手一同走进众人的眼中。薛老太太与庞氏等人的目光只汇聚在薛怀一人身上,总要瞧清楚他身上有没有伤处。而眼尖的薛英嫣却是第一眼便瞧见了薛怀与瑛瑛紧握着的双手。她诧异不已,没想到来去江南的这几个月里,怀哥儿与这庶女的关系便升温到了这等地步。薛英嫣与柔嘉公主关系匪浅,更是明白柔嘉公主对薛怀的一腔情意真挚无比。她这侄子本是能尚主之后平步青云,可如今呢?娶了个小门小户的庶女之后,在官场上摸爬滚打都要靠他自己一个人。薛英嫣为薛怀抱不平,耳畔听着薛老太太和庞氏对他的问候之声,见长辈们都问起他为何清瘦了这么多。薛怀还未回话的时候,薛英嫣却已先一步夺过了话头,目光冷冷地望向了瑛瑛:“你是怎么照顾怀哥儿的?让他瘦了这么多?娶你进门难道是要让你来享福的?你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才是。”她是为了柔嘉公主抱不平,又因为薛老太太的疼宠而在娘家肆无忌惮。可她突如其来的这一番话却让庞氏骤然冷了脸,也让正堂内的气氛一下子低落了下来。薛怀更是肃正着一张脸,皱着眉望着薛英嫣,良久方才说了一句:“姑姑,瑛瑛是我的妻子,请你对她说话尊重一些。”这话也是合情合理,可薛英嫣素来娇惯久了,哪里能听得进去这样心平气和的话语?况且薛怀素来与人为善,何曾与薛英嫣顶过嘴?如今却为了个外人说起她的不是来了?薛老太太也没有为薛英嫣说好话,她心里又委屈又恼怒,干脆便扬高了声量道:“好好好,如今我是外人了,我不过是白说一句,便惹得你不喜了,我这便回家去。”说着,她也不去管薛老太太难堪不已的面色,便当众拂袖而去。庞氏摇摇头,对这个任性的小姑子无可奈何。薛老太太的脸色也早已耷拉了下来,只是她也知晓女儿今日说话着实粗俗了些。即便她对瑛瑛有所不满,也不能在人前做的如此明显,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怀哥儿几分面子才是。“这两日嫣姐儿和竹哥儿起了争执,多半是她心情不好的缘故,怀哥儿可别生你姑姑的气。”薛老太太如此含糊其辞道。瑛瑛也伸手拉了一把薛怀的衣角,频频给他眸光示意,让他不要为了她与亲人长辈们生出嫌隙来。薛怀叹息一声,只对薛老太太说:“孙儿明白。”请安问礼之后,薛老太太便推说自己身子疲累。庞氏来得正好,便把瑛瑛和薛怀一同淡去了她的霁云院。此时薛敬川也在书房里静静候着薛怀,正屋里便只剩庞氏与瑛瑛两人凑在一处说体己话。庞氏先提了一嘴薛英嫣,“你这个姑姑嫁了个好人家,却因为自己骄纵的性子,闹得了个和夫婿离心的地步。她讲话难听,你不要往心里去。”瑛瑛坐在庞氏下首的扶手椅里,闻言便笑影盈盈地说道:“长辈们愿意教导我,分明是我的福气才是。”见瑛瑛面色舒朗平静,果真没有将薛英嫣的话语当真,庞氏也暗自赞叹了一番。一个人的出身难道当真如此重要?庞氏却不这样认为。柔嘉公主与瑛瑛虽出身天差地别,可若是比起性子来,她还是更喜欢瑛瑛一些。况且庞氏也有几分私心,若是她有了个公主儿媳,这婆母的身份也等同于名存实亡。她可不愿委屈自己。也不知薛老太太和薛英嫣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整日里想着挑拨离间,好似巴不得怀哥儿与瑛瑛和离才是。思及此,庞氏便敛起了面容上的笑意,对瑛瑛说:“这一回去江南,最要紧的是什么你也知晓。母亲也盼着你们早日有消息,你且与我说一句交心的话,你和怀哥儿有没有圆房?”瑛瑛没想到庞氏会如此直接地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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