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太毕竟不是魏钦,明黛不敢太过放肆。“当然?。”萧太太点头。她并不全是为了顺魏钦的意才让明黛来修这个园子,而是她真去木樨街瞧过。那修完的园子绿意鲜花相得益彰,假山活水灵动飘逸,处处透着温柔的旖旎,她从未在魏钦身边看到的那般姹紫嫣红,鲜艳繁华的景象。萧太太想起她去的时候,魏钦正好在园子里打理?秋千架旁的绣球花,那也?是她萧太太打发走浦真, 脸上难得?浮现一抹尴尬,思忖片刻。又觉得她这个儿子有些好笑。这是嫌她占了明姐儿了。
芳妈妈送浦真出了院门,回来笑着说:“大爷是同您亲近才给您传话?呢!”萧太太愣神, 却是摇摇头, 若是旁人有这个意?思, 她相信,可她知道魏钦绝对不是, 他真的是觉得?她打扰到了他们。“芳娘,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钦哥儿原谅我。”萧太太望向?窗外,听着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慢慢说道。从她和魏老爷疲于应付魏家大老太太,把钦哥儿推出去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母子, 他与魏老爷父子间的情分就到那儿了。她永远记钦哥儿当年平静到让她害怕的神情, 和问?她的那一句。“我出了这个门, 以?后就不能叫您母亲了, 您真的愿意?吗?”当时?大老太爷一家就在?门外站着,她没有说话?。萧太太拂去眼角滑落的泪, 从此往后的日日夜夜, 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可她知道已经迟了。她望着出现在?门口的魏老爷。当初他们自私的把压力转移到尚且年少的魏钦的头上, 现在?不过是对他们夫妻的惩罚。而他们余生也将?在?对魏钦的愧疚中度过。魏老爷挪不动脚步, 沉默着扶着门框就地坐下, 和萧太太相顾无言。萧太太看到他灰败的神情, 仿佛就知道自己?脸上是何模样, 她弯了弯红唇, 讽刺地笑了笑,忽然问?道:“你?这些年怕不怕送回来的是一副棺椁?”魏老爷苍白着一张脸, 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我怕。”而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罢了,其?他的她不强求,更何况:“明姐儿那孩子本就招人喜欢。”魏钦发现明黛回来后,还是不见身影,只好亲自找到明家。明黛挥手示意?魏钦别?挡她的光,前几日她忙着和萧太太出去玩,耽误了不少事情,她可是许下大话?要在?深秋前把祗园修好的。被嫌弃碍事的魏钦没有动身,垂眸看她压在?镇纸下的图。明黛正伏在?书案上作祗园的堪舆图。她这副架势比修隔壁园子时?认真了不少,堪舆图画得?也像模像样的,最右侧落款处还写了日期和她的小?字,嘉因。“这当然啦,萧太太支了很多银两?呢!”明黛说。魏钦“啧”了一声,捏捏她软乎乎的耳垂:“我给的钱少了?”“那不一样,我们,”明黛语气理所当然,她搁下笔,把他的手头从她耳朵上拿开,握在?手心里摇了摇,“我们更要好嘛!”这句话?魏钦爱听,不过,他眉梢微扬:“仅仅是要好?”“当时?我们还没有……”明黛脸有些红了,她哼哼唧唧的,不好意?思说了。“嗯?我们怎么样?”魏钦眸色幽深,闪着细碎的光,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听得?明黛耳朵麻麻,她说:“当时?我可是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呢!”“唯一的好朋友哦!”她说着话?的同时?,又攥了攥他的手,语气十分认真。魏钦看着喜爱她这般可爱的模样,低笑一声。明黛听到他笑,莫名的也跟着咧唇笑起来,怕他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松了他的手,赶他回家或是到旁边坐着:“我忙着呢!”魏钦牵着薄唇,不打扰她做事,顺从地走到一旁。这是明远从前的书房,没有椅凳,靠墙的榻上叠了被褥和枕头,他没有坐过去,只是踱步到书架前。书架上没有书册,被明黛当作博古架,上面摆着几只插了花的花瓶,和一些她从应天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他拿起放在?其?中一格里的明瓦宫灯,这明瓦灯没有他巴掌大,便?是点上蜡烛,也只能照亮方寸大的地方,不过明黛喜欢,买回来做纪念。魏钦在?这边看着明黛攒的宝贝,明黛却是在?那儿画不下去了,每每落笔,心思就不由得?就飘到他身上。她可算明白了,他在?这儿,她根本无法专心,总是忍不住地看他在?做什么。魏钦察觉到背后炙热的目光,放好手中的物件,动作很轻,几乎听不到杂音,回头看她,瞥见她气鼓鼓的脸蛋,说话?时?语气中带着一抹调侃:“我打扰你?了?”明黛没有回答,心里愤愤不平地想,他光是站在?那儿都是打扰了!魏钦走回到书案后,站在?她身旁,沉声道:“还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明黛想今日她恐怕是做不成事情了,不过她想日子应该来得?及,她搁下笔,把作了小?半的堪舆图推到一旁:“我们去园子里玩吧!”她起身就拉着他往外走。魏钦问?她:“不画了?”“明天再画也来得?及。”明黛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她转到魏钦身后,推着他一起出去。魏钦帮她稳着梯凳,见她爬到一半,不动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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