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道机看不惯他这模样,正是意气奋发的年纪,成?日冷着张脸算什么,虽然……虽然仔细看看,这臭脾气确实和他年轻时相像。而他至今无妻无子?,独身一人,虽不后悔选择了这条孤独的道路,但偶尔也?会想另一种可能?。解道机还未收到林致岚的信,但在魏钦来接他之前,已经与回京途中的林致岚碰了一面,听到了一些事情?。他脸上带着打趣:“要成?亲了?”魏钦正喝着茶,闻言手一抖,自是明白林致岚说了什么,心中无奈,但开口又变成?了另一句话:“快了。”解道机实在了解他,从他那一瞬间的停顿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想来事情?恐怕不像林致岚说得那般轻松,他这冷冰冰的模样,瞧着也?不像是会哄人的。“是你一厢情?愿?”魏钦扶额,摇了摇头:“不是。”是他还未寻到合适的机会提亲。他垂眸看棋盘,指尖拨着棋子?,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他提醒解道机:“老师到你了。”解道机手指捏着白子?,未落子?,只是看着他,趁机道:“伤既已痊愈,就别再躲懒,也?省得别家姑娘嫌弃你。”他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长匣递给他,随后专注地望着棋盘,思索着棋局。魏钦抬起手,指腹触碰长匣,目光幽长,没有打开,似乎已经猜到里面放的是何物?。解道机精锐明亮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告诉他:“给你几日认真考虑,若不想要,不必再还给我,连盒子?烧了便是。魏钦颔首,面上看不出惊喜或是拒绝,将下匣随意放置一旁,掌心攥着微凉的棋子?,注意力回到棋盘上。解道机见?他没有再像从前那般当即拒绝,心里已经有了数。无声笑了自傲,也?不在多言。甄安阳派人时时刻刻地看着应五郎,对?他这几日的举动一清二楚,知道他还没有消停,更加不敢掉以轻心。应五郎看着前面那条船也?停靠在瓜洲码头,眼?睛都亮了,这回一定不会放过他!他找到甄安阳:“你再跟我走一趟,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此刻到了扬州城,应五郎心中大定,他也?不怕甄安阳不给他撑腰,料定了他不敢不管他。只是想要那人,就想到自己?浑身痛楚,不免有些胆怯。“你就站在甲板上指给我看,没有我的允许不可妄自行动。”甄安阳从来没有相信过他的话,更不会对?他抱有期待,不过是担心他会当街闹起来,损了甄家的颜面。“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不管如何,应五郎先应下,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挤在甲板上。甄安阳给一旁的小厮使了使眼?色,小厮会意,悄声出去,找了两个粗壮的护院跟在一旁,必要时将应五郎拦住。宝船慢悠悠地往岸边靠拢,魏钦和陈愖宋廉走出船舱透气。一道吵嚷声传到宋廉耳中,他环顾四周,发现声音是从后面船上传来,他蹙眉观察了一会儿,转身问:“那人是不是在喊我?”陈愖眺望,笑了一声,这不是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的应五郎吗?这么有缘分?他看了一眼?魏钦,魏钦显然更不会将应五郎放在眼?里,陈愖笑着说:“那人应当是想找我们两的。”宋廉意外:“那人看起来像是在寻仇。”陈愖一副当然的模样。“可要我去解决了他。”宋廉闻言,手指握住悬在革带上的长刀刀柄。魏钦拍了一下他的肩:“不必,下船吧!”转身的那一刻,他回首扫了应五郎一眼?,又看向?甄安阳,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瞬。“果真就是他们,就是穿着玄色圆领袍的男人和他身后穿着粉色道袍的,就他们两个人!”应五郎目眦欲裂,追到甲板顶部。“你看他最后那眼?神,是不是在挑衅?表哥,甄大爷,你还不赶快派人去追!”他抖着面颊上的肉,着急地喊甄安阳。甄安阳却是目光惊疑地看着魏钦远处的背影,好半响才回神,此时应五郎正在催促船工快速停稳船。他让护院们把应五郎带过来,快速追问:“你不认识他?”应五郎怒笑道:“我当然认识,他就是打伤我的人。就算他化成?了灰我都认识!”说着他还举了受伤的胳膊给他看,表示自己?不敢忘。“我是说,在他打你之前。”甄安阳抿唇道。“那我不知道。”应五郎撇撇嘴,要是他认识,还何苦费劲找他。心里对?甄安阳越发不满,埋怨他耽误自己?的事情?。
他不认识,但是甄安阳认识,他闭了闭眼?睛,换了口气。睁眼?听自己?的小厮对?应五郎说:“那人可是魏家的钦大爷。”应五郎一惊,这名儿他这几日听过啊!魏钦和解道机一行人在府城南城门?口分别。他和陈愖回了木樨街。“姐儿还在小梅花巷,没有回来。”魏钦听浦真禀报,脚步一转,没有犹豫,又出了门?。魏钦到小梅花巷的时候, 明黛正在祗园里忙得团团转。祗园垂花门内,廊房环抱的前庭一片雪白晶莹,玲珑飘逸的昆石立在中央, 有翠草绿藤缠绕, 未见繁花却有一股极清淡的冷香扑鼻而来?, 让来?人?不由得静下心来?。魏钦缓步穿过庭院,重新涂刷过的砖墙廊壁透着锦绣富贵像, 进?入正厅,自后房门出,便热闹起来?,小厮仆妇搬运石块,修剪草木,各自忙碌, 见到魏钦又纷纷停下手中的事问安。魏钦微微颔首, 让他们继续做事, 自己则是循着明黛的声音来到最后面的花园里, 他刚踏入园子,就看到她站在一块巨石上, 扶着一个粗壮的松树, 垫着脚指挥小厮们安放风雨亭上的宝顶。巨石嶙峋, 凹凸不平, 明黛脚底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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