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进入到岛上的移民营地的时候,他确实是吃了一惊。这个营地里所有的建筑物外观都是一模一样,全是四四方方如同盒子一样的屋子。顺着营地里的通道一眼看过去,竟然看不到尽头在哪里。而营地里的所有人也和他们这些新来的一样,都是一身灰色粗布衣服,
“每间屋子住十人,屋里已经准备了十人份的个人物品,自行领取,不得霸占他人物品,违者一律关禁闭!所有人都在屋里待着,过会儿有人会来这里给你们讲营地里的规矩,都好好记住了!要是学不会规矩的人,那今后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带队的工作人员将孙真等十人分配到一间屋内,言简意赅地叮嘱了几句,便带着队伍去下一间屋子了。孙真看这屋里就放了五张双层木床,剩下不多的空间放了一张小木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个装水的瓦罐。每张床上放有一套和他们身上穿着的一样的衣服,看样子是换洗用的。另外还有一个土瓷大碗和筷子,这就是他们个人物品的全部了。
屋里连个存放个人物品的柜子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身上也的确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连散碎银子都没有半点。身上的钱物早就在逃难期间换了食物,如果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他们这些人又哪会为了有一口饭吃就跟着来历不明的船只南下投靠一帮听都没听说过的海外地主。
孙真见其他人还愣着没动,便自行走到窗边占了一个下铺:“这位置俺要了。”说罢便拿了床上的土瓷大碗,从桌上的水罐里倒了一碗水,一屁股坐到床沿上,自顾自地喝了。
有旁人看他这么神情自若,不禁提醒道:“大兄弟,前途未卜,你怎地如此轻松?”
孙真应道:“海汉人说了包吃包住雇人到南方种地,俺不仅会种地而且是好把式,不用担心以后会饿死,怎地轻松不得?”
另一人接道:“俺在船上的时候听船员说,这些海汉人俱是从海外不知何地来的异人,生活习性与我大明大相径庭,只怕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东家。”
孙真道:“什么一人二人,是人就得吃饭,要吃饭就得种庄稼,俺会种庄稼,东家自然会给俺一口饭吃。来的时候说了这边也管饭,是不是能兑现,等下不就知道了。”
众人正说话间,门外进来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也是一身与他们别无二致的灰色服装,只是腰间系的却是一条水蓝色的腰带。这人进来之后先作了一圈揖,然后开口自我介绍道:“在下程路,比各位早来这里一个月,现为一号营第二生产大队的管事,特来给各位新到的弟兄说说这移民营里的规矩。各位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等下也可以问出来,在下一定尽力解答。”
虽然众人都不明白这“一号营第二生产大队的管事”到底是个什么职务,不过听起来似乎也是在这地方有一官半职的人物,当下都客客气气地称了一声“程管事”或是“程老哥”,并请他坐下来说话。不过这屋里显然也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招待他的东西,最后有人拿了个碗过来,倒了一碗清水放在桌上,也算是聊表敬意了。
程路显然并不排斥新人们的这种表现,笑眯眯地等着众人把过场做足之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在下出身登州莱阳,不瞒各位,这场战乱之前,在下也算是小有家产的乡绅。不过孔有德跟李九成这两个煞星在登州一闹,在下的家产被抢了精光,一家老小险些都死在战乱中。后来一路逃难到了淮安府,遇到贵人搭救,一路辗转来到这澎湖。虽不知各位的出身如何,但想必弟兄们能在这里聚首,也都是拜孔有德的乱军所赐了。”
说起孔有德这个罪魁祸首,众人自然是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他属下的部队发生叛乱,山东也不会突然爆发大乱,而在场这些人也不用背井离乡地来到这个南方海岛上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就连性子直愣愣的孙真,也恨恨地骂了几句。
这程路显然套路颇深,静静地等待众人抒发完情绪之后,才接着继续说道:“孔有德之辈荼毒生灵,自然可恨,不过好歹弟兄们都从战乱中保下了性命。虽说这地方比不得家乡故土,但在下可以跟各位弟兄说一句,在海汉人手下做事也不是坏事。各位若是有兴趣听,在下便捡些知道的事情给弟兄们随便说说。”
“俺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程管事给说说吧。”当下自然就有好奇的人发声给程路捧场。
程路便开口说道:“这海汉人据说是汉朝时期去往海外的商贾后裔,其国距大明不知几万里。来到大明这些海汉人虽然数量不多,但因其精于商事贸易,几年时间便在广东那边打下了硕大的局面。在下听来往此地的船员说起,广东那边琼州岛,如今几乎都是由海汉人说了算了。”
琼州岛这地方,众人倒是似乎听说过,不过具体在哪里有多大,众人却皆是一片茫然。程路似乎早就料到有此反应,便接着解释道:“那琼州岛位于两广以南的海中,方圆约莫五百里,乃是大明国第一大岛,岛上居民数十万,过去是发配流放苦役犯人之地,不过据说如今却已成了南海最为繁华之地。岛上民众,皆是在为海汉人做工务农,堪称南国奇观。”
有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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