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交付给贵方的粮食转运完,我们就立刻出发返回登州。”王汤姆邀请沈志祥入座,然后让卫兵上茶。
沈志祥谢过王汤姆,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道贵国船队从这里到登州需要航行几日?”
他问这问题一方面是想了解海汉舰船的实际航速,另一方面也是看看对方是否真从登州过来,这航程是做不了假的,如果对方没有规划过这条航线,那大概就答不上来了。
王汤姆应道:“以大明的里程计算,从皮岛到登州芝罘湾大概相距七百里,顺利的话,一天半就能到。”
皮岛到登州直线距离大约二百海里,如果是开足马力的旗舰,其实用不了一天就能到达,不过考虑到舰队中还有不少是纯风帆动力的船只,肯定没法跟上全速前进的旗舰,舰队整体航速会慢一些,所以王汤姆预计的时间也相对比较宽松。不过以大明水师的水准来衡量,一天半能从皮岛赶到芝罘湾,也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快船了。
沈志祥又问起了另一个他十分在意的问题:“王大人,听说贵军近日与叛逃辽东的登州水师有过交手?”
王汤姆点头应道:“不但交了手,还抓了四十多个俘虏,小沈将军要是有兴趣,待会儿我让谢立带你去见一见。”
沈志祥道:“那就有劳了!在下在登州水师中有几个故交好友,在登莱之乱中失踪,一直想找机会打听他们的下落,就是苦于无法联系到登州水师旧部。”
王汤姆这几年走南闯北,也积累了不少与这个时代的大明官员打交道的经验,自然能听出沈志祥的弦外之音——你们别想随便找几个人冒充登州水师的战俘,老子在水师旧部里有认识的人,到时候一问便知真假。
王汤姆当下也不说破,不急不慢地说道:“我们前几天还去了金州湾,发现登州水师的旧部都集中在那里,说不定小沈将军的朋友也在那边。等我们在山东这边安置好之后,再慢慢腾出手脚收拾金州这边,届时希望东江镇的官军也能一同出兵,收复辽东。”
沈志祥嘴上客气几句,心里却不太相信王汤姆的说辞。登州水师叛逃到辽东之后,与东江镇的水师也碰过几次,从战绩看是东江镇稍稍吃亏一些,说起来还是登州水师更强一筹。沈志祥认为这海汉舰队看起来虽然有点实力,但打仗这种事不是仅仅取决于武器装备,更重要的还是在于参与和指挥作战的人所拥有的战斗意志和军事素养。那登州水师乃是大明北方的海上精锐,实力可不是吃素的,打起来必有损失,海汉一个从南方来的外邦异国,有什么理由要为大明卖命,主动去到辽东跟后金作战?
至于约定一起出兵,协同作战,沈志祥认为这也只是对方的客气话而已。如果真的一起出兵,军费怎么算?粮草物资从何处来?如果到时候夺回旅顺,这功劳算谁的?地盘又算谁的?说起来很容易,但要实施就不得不面对很多现实问题,而沈志祥并不认为对方有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和意愿。这些是大明朝廷都顾不上解决的问题,海汉凭什么要抢着来出这个头,在沈志祥看来,这对于海汉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
沈志祥没有寄希望于海汉出兵,但他却记挂着刚才在甲板上所看到的舰炮,当下便婉转地问道:“适才登船后看到船上的火炮,似乎威力不小,贵国铸炮之术很是精良啊!不知与佛郎机人是否是师出同门?”
王汤姆笑道:“佛郎机人最近几年卖到大明北方的火炮,一多半就是我们造的。只不过按照他们的要求,炮身上没有镌刻我们的名号而已。”
前几年登莱总督孙元化在位的时候,便在登州组建新式火器部队,并且设法通过葡萄牙传教士与澳门搭上关系,从葡萄牙人手中购买武器,还聘请了一帮西洋教官向士兵传授炮兵战术。而当时葡萄牙人已经跟海汉达成了合作关系,从海汉这边采购的军火也有一部分流入到大明北方,只是没有炮身铭文,明军并不知道这些炮的真实来历而已。
海汉当然清楚葡萄牙人的这些做法,但当时自身的海上活动范围有限,也并不具备这种军火销售渠道,所以这种买卖也就只有交给葡萄牙代理商去完成。这些早年出售到大明北方的火炮一部分装备在登莱驻军之中,还有一小部分通过海路流入了东江镇的辖区。不过登莱之乱以后,这些火炮倒是有一多半被叛军带走,送到了后金手中,也由此成了后金在战场上压制大明的杀器之一。
对于海汉来说,这些流失到后金的火炮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卖炮的钱也早就收进了口袋,不过对大明来说,这里外里的亏就吃得大了,花费重金购买的武器没用几年就便宜了对手,局部地区敌我实力立刻出现了反转,在辽东战场上节节败退。东江镇的明军想要购入类似的武器装备用于反攻辽东,但却根本没有这种渠道,所以沈志祥看到海汉战舰上的舰炮之后,才会立刻就动了询价的心思。
沈志祥一听王汤姆这回答,当下立刻便追问道:“王大人,那可否向东江镇发卖几门火炮?”
王汤姆道:“那请问东江镇能拿出足够的现银来结算吗?”
“这个……”沈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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