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海汉占领登州沿海地区的动作视而不见。
不过张普成的处境要比登州那边更好一点,他很明智地没有对海汉采取硬性抵抗手段,甚至在海汉军队清剿本地土匪的时候还予以了一定的配合。这也为他换来了海汉的善意,以及经济方面的可观收益,这些好处都是先前行事莽撞的登州方面在目前阶段所无法获得的。
而这些付出为海汉所换来的,便是一块得到了大明地方官府“认可”的自治地区。这块地区包括了芝罘岛及以南至奇山堡之间的区域,夹河两岸包括马家堡在内的区域,以及福山铜矿所在的区域,加起来约莫也有好几十里地了。在这些区域内,所有人、事、物,均只接受海汉管辖,但海汉会在口头上承认这些区域的归属权仍属于大明。
当然了,这块由海汉实际统治的地区并没有任何书面的契约,福山县衙仅仅只是在谈定条件之后默认了这样的状况。不过这对于海汉来说已经足够,因为在南方的沿海地区,海汉已经占领了不少理论上仍属大明的土地和海岛,所谓的归属权并不会妨碍海汉对这些地区的实际控制。留着大明的地方官府,很多事情操办起来反而更为方便,毕竟这附近仍是大明的地界,海汉官方的招牌在很多时候还是不如大明官府那么好用。
比如陈一鑫现在所负责的“福山地区管委会”,就很少会有人对这个招牌买账,很多来福山县与海汉进行贸易的外地客商,在遇到麻烦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地去求助于福山县衙。当然福山县衙那边多半都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将当事者推回来,让其到马家堡找海汉管委会解决问题。
陈一鑫今天就再次遇到了这样的状况,一名外地来的药材商人因为前几日大雨不断,运来要卖给海汉的一批药材在途中泡了水,海汉这边验货之后认为会影响药性,自然是不肯收货。这药材商人担心自己血本无归,便去福山县衙状告海汉人不按契约办事。但知县张普成看过诉状,知道此事是牵涉到海汉人,就不愿牵涉其中了,便劝事主将诉状撤回,自行去马家堡找海汉人解决纠纷。
于是这药材商人一大早就来到了马家堡,找到负责人陈一鑫,跟他交涉合同的执行问题。双方各执一词,都不肯让步。陈一鑫有心发作,但知道办公室外还有其他前来办事的人员排着队,也还是得要顾及海汉的形象,只能耐着性子跟对方辩下去。
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海汉在本地进行贸易活动,多少都会遇到一些类似的麻烦。而陈一鑫作为主管贸易事务的官员,不得不经常面对这种争执不下的场面。如果是军中,陈一鑫才懒得跟人慢慢摆事实讲道理,但如今却要忍着脾气,与这些利字当头的商贾慢慢周旋。
好不容易混到中午时分,陈一鑫总算是得到了休息机会。家里的饭菜,当然也可以做好了送去他办公的地方,但他中午并不会在办公室里用餐,那样只会被前来办事的人围观,根本就吃不下去东西。所以如无应酬邀约,他都是回家吃饭,反正家就在马家庄,近得不能再近,步行百步即到。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很想在经过疲惫的工作之后,回去见一见家中那位伶俐可人的小娘子,舒缓一下心情。
两人的相遇虽然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相识的过程倒也颇为巧合,勉强能跟自由恋爱沾点边。最妙的是两人是产生感情之后,才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这恰好避过了陈一鑫一直颇为抵触的包办婚姻,最终才得以走到一起成了一家人。
陈一鑫的年纪比马玉玲大了十岁,两人今年成亲的时候,马玉玲才刚满十七。在这个时代十七岁的女子出嫁再正常不过,但在陈一鑫的观念中,马小姐这个年纪应该是一名高中学生,结婚着实早了一点。因此两人成亲之后,陈一鑫除了对自家小娘子百般呵护之外,也是在不断给她教授灌输一些自然和人文方面的知识。陈一鑫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位传宗接代的配偶,他更希望与马玉玲之间能够有一些共同话题,让对方能更深地理解自己,理解她今后要加入的海汉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马玉玲的年纪无疑是一个优势,很多东西从现在开始学都还来得及,加之她也有一定的文化基础,读书识字不存在障碍。因此陈一鑫对改造马玉玲的思想和文化水平颇有信心,认为在培养几年之后,应该能让马玉玲习惯穿越者带来的生活方式。
陈一鑫回到家中,便让管家准备开饭。马玉玲收到下人通知,也很快从后院迎了出来,向陈一鑫福身道:“夫君回来了。”不过她身上所穿的是陈一鑫托人从三亚带过来的海汉款长裙,并非大明女子惯常穿着的衣裙,做这样的动作未免显得有点不太和谐。
陈一鑫点点头道:“今天功课做完了吗?”
马玉玲嗔道:“夫君布置的功课太多,一上午哪里做得完!”
陈一鑫笑笑道:“那就先吃饭,下午再接着慢慢做。”
午饭是三荤两素一道汤,饭后还有甜点水果,两个人吃倒也算是丰盛了。不过这桌饭菜可不是马玉玲置办的,陈一鑫搬来马家堡的时候不但带来了警卫人员,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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