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药人会痛感全无,以便更清楚地感受生机流逝。整个过程多至两月,少至半月,保证让人深刻地体会死亡逼近而无可逃脱的绝望。还真是“无可悔”,凛乌笑着摇摇头。天明之后,在一念府最大的讲堂三思堂中,坐满了一念府学生,还有不少高层官吏也在。能来的,都是各部的佼佼者。珩澈与各阁相公坐在最前面。悬在一念府最高处的那口钟被震响,磅礴的清气随声音散开,涤荡着所经之处。凛乌舒缓平和的声音像是从高山而来的河流。“心之动而一念起,行之慎以三思定……”“居处高阁,必净心而思。所行必为公义,不可以舍民,不可以傲物,不可以贪妄,不可以盲目从君……”“开言路以明视听,息邪行以正人心,存异同以求大道……”青色灵力在三思堂内游走。这些学生,进入一念府,再到三思堂,日后他们也将从三思堂出去,迈过一念府的门槛,去到外面。有一念,必三思,一念三思。三思后,一念定,三思一念。谨慎而果决,是一念府学生们必须学会的东西之一。珩澈像所有人一样,将目光全部聚在凛乌身上。却又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像是藏匿在暗处低矮角落的老鼠,面对那灯光下被人供奉的明珠,从惊怯、打量、迷惘,到犹豫、窥伺。这是所有人眼中贤明善良的君主,他的师尊,他的血仇,他的……珩澈眼睫颤动,目光略灰败了一瞬。凛乌对谁都很好,对他更是无微不至,确实是他遇到的最温暖的人。而如今,凛乌竟还是碧幽君,若没有碧幽君,早在六万多年前,泯界能活下来的人就会千不存一……他应该杀凛乌吗。可娘亲被人杀死在面前的样子始终在他眼前复现。——帝君之命,你们必须死。为什么偏偏,将这样的难题抛给他呢…………讲至一半,凛乌发现了扒在堂外门口偷偷往里看的谢白榆,顺手用灵力将人提溜了进来。霜竹见此眼角一抽。谢白榆才入一念府十来天,自然没有争取到来三思堂的资格。没有多余的位置,凛乌将人放在自己身边的软垫上,一切都是灵力做的,并未打断这堂课。没人有意见,闯三思堂本是要罚的,但此人竟得帝君青眼相待,想必是有过人之处。他们也听闻过这位新学子的来历——回春堂大比魁首,是个有能力的。这样的人,多是气运加身,机遇与实力并存。
——谁会看不惯药师呢?谁会看不惯一个运气超好的厉害药师呢?只是难免会有些羡慕。不过没有关系,他们的寿数够长,只要好好苟着性命,做对选择,很多东西都能一步一步慢慢得到。他们不一定能从一念府直接得到想要的东西,但一念府能教会他们如何做出正确的或最好的选择。——就比如面对此时的谢白榆,他们选择包容接受,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不少人甚至有结交的想法。……一念府是五个地方所花时间最少的。结束时还未至午时,珩澈向凛乌请示去锁虚山。凛乌本想是让珩澈与自己一道用膳,却听珩澈想去锁虚山,愣了愣,终是没有开口,点头同意了。……诡域。亓晚云:“小白,你去趟泯界帝宫吧,禁书阁中或许会有能解你毒的。”白清雾不甚在意道:“反正又要不了命,解了做什么。”“有人在意。”亓晚云正画着什么,头也不抬。“若禁书阁没有,你可以去麻烦一下你先生。”——也就是凛乌。思索片刻后,白清雾蹦起来:“知道了!”……珩澈走后才想起,自己先前把《山风移时术》揣身上了。如今凛乌回宫,今日他不能在锁虚山待太久,得把这东西放回去。一入锁虚山地界,一众长老便争抢着来接人。最后还是何枫如以熟悉为由将人拉过走在前头。珩澈对长老们的反应生出些疑惑:“何长老,你们为何如此激动……?”回应珩澈的是一个充满怜爱的眼神。何枫如道:“你可是个学阵法的好苗子,前几日你将定心阁的阵法解得只剩一个,那些个老家伙谁不是阵痴,哪儿能不激动。”珩澈怔住一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不是……才解了十几个吗?”何枫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特地挑的困难的阵法吗,那十几个便是定心阁里最难的阵法。剩下你没解的那些,都要简单很多,算上那些做什么。”珩澈:“……”细想下来,他解过的那些阵法好像确实是越到后面越难,而前面区域的,他在九凰阁基本都看过,就没去注意……他此时要说他不知道这事,何长老会信吗?何枫如:“咱锁虚山可算把少君盼来了,先别管那些,我们带您去测试一些东西。”珩澈笑着答应:“先生们直接唤我的名就可以了。”何枫如顿了顿,目光闪着,也笑起来:“哈哈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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